扬州城的初夏,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新任扬州同知汪同春坐在官署后堂,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案几上那封刚刚送到的公文。
她的手指微微抖,几乎拿不稳那张薄薄的纸。
“革职查办”四个朱红大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怎么会这样。。。”汪同春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本官才上任不过半月,不过收了八千两养需钱,怎么就被按察司落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师妇:“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捅本官刀子!”
当然是她收钱那天晚上,林软就伏案疾书,将汪同春收受养需钱的详细情况,连同扬州官场与盐商勾结的种种乱象,一一写进奏章。
师妇战战兢兢地应了声“是”,刚要退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衙役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大人!不好了!按察司派兵把府衙围了!说是奉旨查抄!”
汪同春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她强撑着站起身,却见一队身着飞鱼服的侍卫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为的正是扬州按察司正史顾明熠。
她身着官服,身材修长,面容清俊,一双凤眼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顾明熠手持黄绢圣旨,声音清冷如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扬州同知汪同春,上任伊始即贪赃枉法,收受盐商贿赂八千两,着即刻革职查办,所有赃款充公。扬州所有官员,限十日内将过往所收‘养需钱’如数上缴,逾期不交者,以贪腐论处!钦此。”
汪同春面如死灰,伏倒在地:“顾大人!下官冤枉啊!这养需钱乃是扬州惯例,历任同知皆有收取,为何独独下官。。。”
顾明熠冷笑一声:“汪大人,本官奉旨办事,你若有什么冤屈,大可去刑部申诉。”她一挥手,“来人,摘去汪同春乌纱,押入大牢候审!”
锦衣卫立刻上前,粗暴地扯下汪同春的官帽,架起他就往外拖。
顾明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被拖走,直到汪同春的声音消失在府衙外。
汪同春说的没错,在扬州当官的人谁没有收到过盐商送过来的养需银?
可这件事不应该被摆在明面上,也不应该被皇帝知道。
汪同春这个蠢货,收钱还收的不干不净,被人抓住把柄,牵连了她们整个扬州官场。
她该死。
顾明熠转身对站在一旁瑟瑟抖的师妇道:“传本官令,扬州府所有官员,明日辰时到按察司衙门集合,本官要亲自监督他们退赃。”
师妇连连点头哈腰:“是,是,小人这就去传话。”
扬州府衙内,官员们接到圣旨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那些平日里收了养需钱的官员们,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乱不已。有的四处筹措银两,有的则在府衙内唉声叹气,后悔不迭。
往日里与盐商们谈笑风生、暗中勾结的场景,此刻都化作了无尽的恐惧。
“这汪同春,真是害人不浅!死不足惜!”
“哼,如今怎么办?若是交不出钱,恐怕乌纱帽不保啊!”
“林大人,你就不急吗?”按察司里所有人也都收了这份钱,可是相比于其他人的急切,林软则是一如往常。
“我急什么?我手里的银子早就花了,昨日便写了封家书送回家里,让人将银票送进宫里,给陛下请罪。”林软毫不在乎的说道。
“大不了被陛下骂一顿呗,不过几万两银子,本世女收了又怎么样?圣上是本官的表姐,还能因为这个砍了本世女的头吗?”
众人:。。。。
可是不管林软如何表现,她的身份注定会让有心人将怀疑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可到底谁也没有证据,说这件事是林软告的密。文人阴狠,做事却喜欢绕大圈子徐徐图之,不把她们逼到极境,很少愿意直接脏手夺人性命。
在一片慌乱之中,官员们纷纷想尽办法凑钱上交,扬州官场的贪腐之风,在这道政令下,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与此同时,林软并未停下脚步,她决定趁热打铁,开始启动自己的第二步布局。
林软走出府衙大门时,扬州城已经炸开了锅。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大街小巷,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林软骑在马上,听着街边的议论声,嘴角微微上扬。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西斜,便对身旁的折枝道:“让林三林四林五去盐场。”
折枝一愣:“大人,这时候去盐场?天都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