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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夫子村 明理堂(第2页)

村庄破败,屋舍大多倾颓,但环境清幽,背靠青山,面朝一条清澈的小溪,远处还有小片可以开垦的坡地。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笼罩着这里,仿佛外界的纷争与喧嚣都被群山阻挡。

沈墨站在村口,望着残破但骨架尚存的屋舍,望着那些眼神浑浊却透着善意的老人,望着身后那群经过长途跋涉虽显疲惫但眼神已不再完全是惊惧的孩子们,他停下了脚步,久久不语。

傍晚,篝火旁,孩子们吃过简单的饭食,依偎在一起睡着了。沈墨与正阳对坐,火光映照着沈墨布满风霜的脸庞。

沈墨开口道,“正阳兄,我……想留在这里。”

正阳并不意外,静静地看着他。

沈墨望向沉睡的孩子们,目光柔和:“你看他们,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终于有了一处看似可以喘息的地方。再跟着我们往南走,前路莫测,兵凶战危,南域蛮荒,妖族纵横,他们……承受不起。我这个做老师的,不能只顾着自己游学求道,而将他们再次置于险地。”

他又看向那片破败的村庄:“而这夫子村,虽然残破,但山清水秀,与世无争。几位留守的老人需要帮助,这片土地也需要人烟。我想就在这里,带着孩子们留下来。盖几间茅屋,开垦几亩荒地,重建学堂。教他们读书识字,明理做人,也教他们耕种渔猎,自食其力。或许……或许能在这里,为圣贤之道,也为这些孩子,争得一片小小的净土,留下一颗种子。”

他的话语中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沉甸甸的责任与朴素的期望。

正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此地确是个避世之所。沈先生有此宏愿,是这些孩子的造化,亦是此地方民之幸。正阳支持。”

沈墨看向正阳,眼中有一丝歉意,“可是……如此一来,便要耽搁正阳兄你的行程了。寻找令师弟之事,刻不容缓……”

正阳摇头:“无妨。磨刀不误砍柴工。助先生立足于此,亦是功德。况且,我的道,亦需在红尘中砥砺。此事,或也是我修行的一部分。”

龙浩然从正阳腕间探出头,嘀咕道:“嘿,老沈头,你这是要当山大王啊?带着一群娃娃开荒种地?听起来比跟着我们打打杀杀有意思多了!不过先说好,盖房子种地这种苦力活,老子可不干!”

沈墨笑了笑,一揖到底:“多谢正阳兄,多谢浩然兄!那……我们便在此落脚?”

决定既下,众人便忙碌起来。正阳虽可挥手间令屋舍平地起,但他尊重沈墨不恃外力以骄人的理念,只是以远常人的体力,带领着年纪稍大的孩子如石蛋、泥鳅等人,砍伐竹木,搬运石料,清理废墟。

沈墨则带着老人们,规划学堂和住所的位置,用树枝在地上画图,讲解布局的合理性。孩子们也力所能及地帮忙,拾捡柴火,清理杂草,用小桶从溪边提水。

阿莲细心,负责照顾更小的孩子;豆子机灵,帮着传递工具;连石蛋的小黑狗“黑子”也兴奋地跑来跑去,仿佛知道这里将成为新的家园。

龙浩然虽然宣称不干苦力,但偶尔也会不耐烦地看着孩子们笨拙的效率,暗中施展一些小法术,比如让沉重的木材稍微漂浮减轻重量,或者驱赶走草丛里可能伤人的毒虫。每当这时,它就会傲娇地哼一声,盘回正阳手腕假装睡觉。

经过近一个月,几间虽然简陋却结实整洁的茅屋和一座稍大些的学堂,终于在夫子村的废墟上立了起来。学堂门口,沈墨亲手挂上了一块木匾,上面是他用烧黑的木炭认真书写的三个大字——“明理堂”。

当第一声稚嫩的读书声从“明理堂”中传出,回荡在寂静的山谷时,无论是沈墨、正阳,还是村里的几位老人,眼中都泛起了欣慰的光芒。

炊烟袅袅,鸡犬相闻,这片土地似乎重新焕了生机。

孩子们的性格各异,有的调皮捣蛋,上课坐不住,被沈墨用戒尺打手心后哇哇大哭,但下次依旧故态复萌;有的文静内向,学习刻苦,字写得工工整整;有的活泼好动,对耕种渔猎的兴趣远大于书本,沈墨也不强求,因材施教。

然而,有一个孩子显得格外特殊。他叫“水生”,是沈墨在一条干涸河床旁现的孤儿,约莫七八岁年纪,面容清秀,眼神却不像其他孩子那般懵懂,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早慧。他从不与其他孩子嬉戏打闹,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或者跟在沈墨身边。

水生学习能力极强,沈墨教的,他几乎过目不忘,而且水生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

这一日,沈墨在明理堂外的老槐树下,为孩子们讲解“人之初,性本善”,水生安安静静地听着,待沈墨讲完一段,他忽然仰起清秀的小脸,那双过于澄澈的眼睛望着沈墨,轻声问道:

“先生,您说‘人性本善’,可…可是,”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先前流浪时,见过有人为了一块饼,可以欺骗甚至殴打更弱小的乞儿;也见过乱兵过后,易子而食的惨状……先生,那一刻,他们的‘善性’去了哪里?是本善如水,遇寒则冰,遇火则汽,终究抵不过外境的酷烈吗?还是说,那恶,本就是潜藏在人性深处的影子,只需黑暗降临,便会吞噬一切光亮?”

沈墨捻须的手微微一滞,这个问题太过沉重,直指性善论在残酷现实前的无力。他沉吟良久,方缓缓道:“……此乃‘习相远’也。环境如染缸,可令素丝变色。然,即便在至暗时刻,亦不乏舍生取义之辈,可见善根未绝,如同灰中之火,未尝熄灭……”

水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又问:“先生,‘子不语怪力乱神’,是圣人不信,还是不愿多谈?若世间真有轮回,有神通,能观前世今生,能显圣度人,那不语不谈,是否……是否像蒙上眼睛,假装黑夜不存在?若儒家圣贤亦有通天彻地之能,是否更能让世人敬畏,让道理通行无阻?”

沈墨感到自己仿佛不是在教导一个孩童,而是在与一位心思缜密的辩手交锋。他试图用“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六合之外,存而不论”来解释,但水生的眼神告诉他,这孩子并未完全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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