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御案之上铺开一幅新绘的天下图。
图上山川纵横,却有三处以朱砂圈起:卫国雁回、大周潼关、北狄王庭。
“若三国合击,共灭北狄,再以商路为契,互市互利,疆界便可不动。”
季芊沫怔然:“你要我与她。。。。联手?”
夏泽微笑:“你们本就是生死契。”
数日后,洛都。
苏莲祎立于高楼,远眺潼关方向。
信鸽飞落,鸽足系着一枚小小铜铃。
铃身龙纹,内刻二字:同归。
她展信,纸上是熟悉的盲文小楷:
“山河为聘,天下为媒。
若愿共弈,此局可成。”
落款处,一枚凤羽印,鲜红如血。
苏莲祎轻抚铜铃,忽而笑出声。
“来人,传旨——”
“联卫灭狄,即刻出兵!”
是年冬末,三国联军北上。
赫兰勃勃兵败自刎,北狄王庭付之一炬。
战后,卫国得北境三城,大周得潼关商道,北狄残部远遁漠北。
天下暂安。
春回临淄,桃花灼灼。
季芊沫与夏泽并肩立于城楼,远眺新筑的界碑。
碑上无字,只刻着一朵莲、一只凤、一枚铜铃。
“百年之后,后人见此碑,当如何说?”季芊沫问。
夏泽微笑:“会说——
曾有三人,以天下为棋,以情意做眼,终不负此生。”
季芊沫侧,见他白绫随风微动,忽然伸手,轻轻解下那覆眼之绫。
绫下并非伤痕,而是一道极细的银线,自眉心至眼尾,仿佛第三只眼。
“这是。。。。”
“心魔已破,天眼初开。”夏泽握住她的手,“如今,我既能见你,也能见她。”
季芊沫轻笑,将白绫系于自己腕间。
“那便留着我来覆你眼,我来为你掌灯。”
城楼下,百姓欢呼。
有童子追逐铜铃之声,清脆如昔。
而在洛都方向,苏莲祎亦立于高楼,指尖轻触腰间佩剑。
剑名“同归”,铃名“相思”。
山河万里,棋局未完。
却有人以生死为契,以情意做眼,誓不让这局棋,沦为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