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命来——”
隋渊率白袍军列阵于宫门,剑尖指向夏缜:“监国?还是逆贼?”
苏妲己立于宫墙,指尖绕着一缕红烟,烟尾系着半枚铜铃:“魇虽死,咒虽灭,但‘寂笼’本身是一道门。
门后未必是囚,也可能是生。”
申时,井口之上。
鲁空子立于残阙,高举铜灯,灯芯已空,灯罩却映出未央宫的火光。
火光照处,那株野菊重新绽放,花瓣上现一道红纹,纹形正是绳结。
绳结自行解开,化作一缕极细的红烟,烟尾系着一枚完整的铜铃。
铃声骤起,整座王城随之震颤,裂缝合拢,倒立之城崩塌,未央宫化为灰烬。
灰烬中,夏缜的断剑寸寸碎裂,碎末却化作漫天白蝶,蝶翼上各有一字,合起来正是:
——“笼外风雨,笼内书声;绳不断,寂不灭,天下太平。”
酉时,新雾散尽。
夏泽立于阙下,覆眼白绫重新系好,白得近乎透明。
他指尖托着那枚无字“卒”,卒面裂缝里,野菊的根须已缠满整枚棋子,根须末端,结出一朵极小的白花,花心处是一枚完整的铜铃。
夏缜跪于阶前,铜镜自右眼脱落,镜背“魇”字棋子已碎成齑粉。
他低声道:“我输了天下,却赢了自己。”
夏泽摇头,将“生”字棋置于棋盘中央:“天下不是赌注,人心才是。”
戌时,稷下学宫新址。
钟声初响,像一声悠长的吐息。
钟声里,一座新的学宫正在破土——它不是竹棚,不是石阙,而是一座由无数野菊根须交织而成的巨笼,笼壁通透,风可过,雨可过,唯囚不得人心。
隋渊披甲而立,腰间铜灯已空,只余一道红线,缠在刀柄:
“三十万影子已归位,此后每日子时,红线自鸣一次,铃响三声,提醒我——”
他顿了顿,望向夏泽:
亥时,井底。
嫩芽已长成一株极小的菊,花瓣尽开,花心处托出一枚完整的铜铃。
铃声骤起,整座归墟之底随之震颤,雾海翻涌,铜灯一盏接一盏熄灭,红线一根接一根断裂。
夏泽立于井沿,指尖摩挲那枚无字“卒”,卒面裂缝里,野菊的根须已缠满整枚棋子,根须末端,结出一朵极小的白花,花心处是一枚完整的铜铃。
“笼绳之生,始于寂,终于寂。”他轻声道,“寂则生,生则动,动则乱,乱则归于寂。”
子时,新生的河面浮起一层薄雾,雾里传来极低的龙吟——像回应,又像告别。
鲁空子立于井沿,轻声吟诵:
“葬得龙骨,留得人心。若教天下无囚处,敢将血火作灯芯。”
夏泽起身,将“生”字棋置于棋盘中央。
棋盘上,其余棋子皆隐去,只余这一枚,赤红如火,静静光。
“旧笼已破,新笼初成。”他低声,“笼绳既系,风雨可过,哭声可歇。”
夜风拂过,井壁砖孔出低低的呜咽,却不再是挽歌,而是新生的呼吸。
远处,稷下学宫的钟声遥遥传来,像一声悠长的应答——
“笼外风雨,笼内书声;绳不断,寂不灭,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