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青衣楼去处理这些“杂事”,再合适不过。
梁进瞥了一眼窗外愈深沉的暮色,不敢再耽搁,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练功房门槛的刹那,脚步却微微一顿。
他眉头轻蹙,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感应到了什么。
“哦?”
一丝意外掠过梁进眼底:
“厂公这老狐狸……竟玩起了这一手?”
通过灵魂深处那玄妙的联系,他瞬间知晓了分身孟星魂那边传来的些许状况。
不过,梁进并未过多担忧。
分身自有分身的应对之道。
他不再停留,身形如电,朝着南禁军营寨的方向疾驰而去。
…………
新宅。
演武场。
暮色如血,染红了天际。
这片开阔的演武场,此刻却如同煮沸的油锅,人声鼎沸,煞气冲天!
来自天南海北、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汇聚于此。
他们或背负刀剑,或手持奇门兵刃,操着五花八门的方言,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许多人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眼中却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以及一种名为“野心”的躁动气息。
“听见没?厂公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广招天下奇人异士,只要你有真本事,当场就能鲤鱼跃龙门!要么进缉事厂,吃皇粮,享富贵;要么调去北境军中,砍黑龙蛮子的脑袋,用军功博个封妻荫子!”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唾沫横飞,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是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往常咱们这些江湖草莽想混个出身,得从县衙、州府一步步往上爬,猴年马月才能到京城?现在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前!”
旁边一个精瘦汉子搓着手,眼中满是贪婪。
“进了缉事厂,那可是直达天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要是能去北边杀敌,嘿嘿,砍下几个蛮将的脑袋,说不定还能捞个爵位光宗耀祖!”
众人七嘴八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仿佛锦绣前程已铺在脚下。
数百名煞气腾腾的武者聚集,如同一群择人而噬的猛兽。
负责新宅外围警戒的南禁军士兵们个个神情紧绷,握紧了手中长戟,盔甲下的肌肉贲张,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场中每一个角落,不敢有丝毫懈怠。
气氛凝重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缉事厂的番子们穿梭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登记着姓名籍贯,指挥着武者们分组展示武艺或捉对比试。
刀光剑影,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武者们为了博得青睐,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场面激烈异常。
就在这喧闹达到顶峰之际——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演武场尽头那座庄严肃穆的议事厅中爆!
紧接着,议事厅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如同被攻城锤撞击般,轰然向内炸裂开来!
木屑纷飞中,一道人影如同断了线的破布口袋,伴随着凄厉的惨嚎和喷溅的血雾,炮弹般倒飞而出,重重砸落在演武场中央的青石板上!
“噗——!”
那人又喷出一大口鲜血,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抽搐,面如金纸,气息奄奄。
整个喧闹的演武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了那个血泊中的身影上。
“是……是白云谷谷主,白天飞!”
有人认出了那人的身份,失声惊呼。
白天飞!白云谷在江湖上也算名门正派,他身为谷主,一手“流云剑法”颇负盛名,是实打实的高手!
这样的人物,在江湖上跺跺脚也能震三震,此刻竟被人像丢垃圾一样打飞出来,重伤垂死?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无数道惊骇、恐惧、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那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议事厅大门。
“哼!”
一个冰冷、倨傲、带着浓浓不屑的声音,如同寒冰凝结的利刃,从议事厅的黑暗中刺出,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