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谁都能抛下那些担子,尽情享乐的!"
"最妙的是,他竟能玩出新意来。"
"就说眼前这吃食,虽无山珍海味,反倒更见巧思!"
"若没点儿闲情逸致,哪能琢磨出这些花样?"
"你啊,平日也别总惦记朝政,该松快些才是。"
"你父皇身子骨还硬朗着呢,遇事别总揽着,让他多操操心!"
一旁批阅奏折的朱元璋闻言,眉头直跳。
他转过头瞪着马皇后:"妹子,标儿是你儿子,咱可还是你夫君呢!"
"哪有这么教孩子的?"
"什么叫让咱多操心?"
"这些年拼死拼活,不都是为了儿孙们!"
朱元璋越说声越小,眼见马皇后笑容消失,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他眼尖瞥见乖乖坐着的朱雄英,忙打起精神道:"你瞧,这不正好!"
"当年怎么教标儿,如今就怎么教雄英。"
"带着他批奏折、理朝政,将来也能帮衬标儿。"
"一举两得!"
"横竖这家业早晚是他们父子的!"
说到这里,朱元璋反倒挺直了腰板。
大明江山迟早要交到他们手里,现在培养有何不妥?
马皇后望着相伴半生的丈夫,轻叹一声,抚摸着孙儿的小脑袋沉默不语。
她何曾在意江山传承?
只盼眼前至亲能吃好睡好,平安康泰。
其余种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只要家业还在朱家血脉手中,便是圆满。
朱标趁父母斗嘴时,已狼吞虎咽吃完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并半碟小菜。
他惬意地抹嘴揉肚——忙里偷闲吃口热乎饭,实在舒坦。
漱过口,他对父母的小争执充耳不闻。
这种家务事,插嘴才是麻烦。
他的心思全在手中奏折上:"爹,伯父请辞这事您怎么看?"
"究竟是赌气,还是真心要走?"
"这都不是头一回了。"
朱元璋望着那字迹熟悉的奏折,神情略显落寞,随手将其扔在桌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意。
"三分赌气,七分真心要走!"
"惟庸这厮,最懂咱的脾气,也最明白咱的心思!"
"昨日与咱父子闲谈时,他多半察觉到了什么,或是觉察出咱对他有所防备了!"
"干脆一走了之!"
"正如标儿你说的,他早就不止一次想走了!"
"他是那种卸了官职反倒能逍遥快活的主儿!"
"如今这些官衔,说白了都是咱硬安给他的!"
"他就想躲在家里,图个清闲自在!"
朱雄英身为晚辈,不便插话,只得默默听着。
但事关恩师胡惟庸,他不由得凝神细听。
可越听越觉诧异——这位老师,怎与自己所想的截然不同?
"父皇,伯父这辞官的折子,准了?"
朱标终究问出了关键。
朱元璋抬眼看了看儿子,又低头盯着奏章沉吟良久,最终叹息道:"准了吧!"
"另外,你亲自拟一道嘉奖的旨意,加封他为太子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