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池黎盈盈一福:“方才听见公子高论,觉得有趣得紧。”目光却落在池黎虚扶着江云寒的手上。
她目光在池黎身上停留片刻,忽然抿嘴一笑:“小女苏婉,见过二位公子。方才听闻这位公子也猜中了谜底?”
“姑娘好耳力。”季青夸了一句。
苏婉福了福身,蝴蝶簪在灯下流光溢彩:“实不相瞒,小女家中经营药铺,对这药材谜题自然熟悉些。”
她说着突然看向江云寒,“这位公子似乎有旧疾在身?”
江云寒微微侧,白绸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苏婉却似没察觉,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这里面装了防风、白芷几味药材,最是安神止痛。公子若不嫌弃。。。”
“不用了,我们已经找人看过了。”池黎开口拒绝。
苏婉听着也不尴尬,没有半点尴尬的意思,反而同两人告别。
苏婉提着裙摆轻盈地踏上马车,闻言回头冲丫鬟俏皮地眨眨眼:“怕什么?那两位公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她小心地将赢来的琉璃灯放在软垫上,指尖轻抚过灯面上交颈鸳鸯的纹样,“尤其是戴白绸的那位长得比我都好看。。。”
丫鬟急得直跺脚,连忙拉下车帘:“小姐!您可是未出阁的姑娘!这要是传出去。。。”
“传出去怎的?”苏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白玉簪上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爹爹整天让我背医书认药材,好不容易出来看个花灯,还不许我交个朋友了?”
她忽然凑近丫鬟,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而且你现没有——那位白绸公子虽然目不能视,但耳力极好。我方才悄悄挪步试探,他立刻就能辨出方位。”
丫鬟无奈地叹气:“您还有心思琢磨这个!要是让老爷知道您又偷跑出来。。。”
“哎呀放心~”苏婉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远处渐行渐远的灯火,“我这不是给爹爹物色女婿呢嘛!”她忽然噗嗤一笑,“他们两个还挺配的。”
苏婉的马车刚在苏府门前停稳,守门的小厮就急急迎上来,压低声音道:“小姐,老爷和夫人在正厅等着呢。。。脸色都不太好。”
她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仍带着笑:“知道啦~准是又嫌我回来晚了。”
爹爹刀子嘴豆腐心,他应当是被柳氏言语激了,才会大动肝火。
说着理了理裙摆,故意将琉璃灯弄得叮当作响才迈进门槛。
正厅里烛火通明,苏老爷铁青着脸坐在主位,继母柳氏正拿着帕子拭泪:“老爷您说说,姑娘家房里藏着这些仵作用的物件,传出去我婉姐儿如何嫁人呐。。。”
苏婉脚步轻快地跨进门:“爹爹~柳姨娘~我赢了好漂亮的琉璃灯回来!”她故意晃了晃灯盏,交颈鸳鸯的光影在墙上摇曳生姿。
“跪下!”苏老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哐当作响,“你房里那些验尸的器具是怎么回事!”
柳氏连忙假意劝阻:“老爷息怒,婉姐儿许是。。。许是替药铺验药材用的。。。”这话看似开脱,实则坐实了罪名。
苏婉眨眨眼,突然"噗嗤"笑出声:“爹爹,我不后悔,能通过所学还人公正,我觉得值得。”
苏老爷看着苏婉模样,恍惚中仿佛看到了苏婉母亲的样子,也是那样倔强,他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想明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就算之后你嫁不出去,我就替你招赘。”
苏婉一听,感动不已,眼泪不值钱的掉了下来,苏老爷看着心疼,连忙开口哄:“乖女儿不哭,爹爹是刚才太生气了,说话重了些,你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