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身,不过是最为底层的乡民,
要不是姜天望那位才当上太子就被真空老母教袭杀的倒霉蛋在鄣郡穷兵赎武,
说不定周阎的父亲大哥,都不会参军,而是世代寓居在那小小村落,面朝黄土背朝天,
就连周阎,眼下说不得已是穷困潦倒,每日起早贪黑,用以养育妻儿老小。
命运际遇变化无常,实在是让人难以揣测啊。。。。。。
许游在心底叹了口气。
周阎的迹,在有心人眼里,自是如同掌上观纹,清楚的不得了。
其第一桶金,不就是前往朔郡贩盐,然后和沣城于家合作才赚得的么。。。。。。
至于之后机缘之下收拢了部分裁撤下来的黑甲军,
这才在朔郡蛮人部落当中攻城拔寨,劫掠大笔财富。
说起来,还是时势造英雄啊!
但是许游觉得,若是让自己与周阎互换,未必能比眼前这位小了自己足足十岁的人做的好。
从鄣郡到达朔郡,一路翻山越岭,千里之遥,又岂是那么好踏足的。
匪寇、天险、风雪、还有仇视大乾的蛮人。。。。。。
种种因素干扰之下,又有几人能有幸得到命运垂青。
从一小小贩盐狂徒,成为如今坐拥鄣郡半数地界,又有数万精兵悍将拱卫的将军。
说不得,等这趟从璋云港回来,鄣郡,就会落入这位周将军手中,任其予取予求!
周阎轻轻吹开碧色茶汤上沉浮的茶渍,然后一饮而尽。
馥郁香气在喉咙腹内翻滚,他惬意的长舒口气,眸中含笑,看向许游道:
“底层出身之人,自是无法比得上那些世家大族子嗣,
没有家族传承,也没有财力托举其在武道上前行,
但纵观大乾乃至前朝历时,不乏惊才绝艳之人,
从一介布衣,到拳镇山河,许兄,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许游一愣。
这个问题,是他没想过的。
他自忖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之人,愿意俯,去聆听底层人民的喜怒哀乐,去试着同情这些人。
但不管如何,他总觉得,和这些人,处在不同的世界,就像是隔着一层薄膜一般。
为何底层之人,也会有人披荆斩棘,登上高位?
这,他不知!
大舟在江水当中稳稳行进,锣鼓号令之声,不绝于耳。
甚至还有军卒,无聊时在甲板之上相互角力,引得一众围观之人大声喝彩。
“不若我们也出去看看热闹?”
见许游被自己一句话问住,周阎心中却也没有生出什么窃喜之意,他侧身相邀,示意二人走出舱室。
“固所愿也!”
许游蹙着眉,轻轻颔。
大日悬于天穹,桅杆阴影在甲板上拉出好长。
甲板中间围满了穿着粗布麻衣的军卒。
而正中,两个光着膀子,肌肉虬结的大汉,正在相互角力摔跤。
汗液顺着两人块垒般的肌肉潺潺流下,
二人都是练肉境巅峰武者,在军中也是伍长级别的人物。
可在各自队中军卒的起哄下,却是不敢有半点的松懈,生害怕输了后丢失颜面。
铁戊站在高处,在看到周阎和许游后想要过来参拜,被周阎抬手制止。
二人悄无声息,施展身法,来到了船楼之上。
过了一炷香时间,终于是那颌下生有短须之人将另一个大汉摔倒在地,
然后他耀武扬威般的高举双手,迎接众人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