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游面上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他犹豫了下,然后才不解道:
“不知周将军麾下的这些军卒,士气为何如此昂扬?
我在参军之前,也是游历四方,所见大乾兵马,都无有这些士卒的精气神!”
周阎手掌按在杯盏之上,沉吟几息后,幽幽道:
“不知许将军出身如何?”
许游一愣,继而摇动折扇,让凉风自身上拂过,才洒然一笑道:
“许某出身门楣,自是不比金乌城那些大族弟子显赫,但也算富足!”
周阎瞬时明了,这位说的话,是有些自谦的成分。
看起气度,又这般年轻,定是有着不菲的身家,才能拜入黑白道宫,又可在大乾四处游历。
这年头,平常百姓,就从未出过远门。
不提路上花销,光是户籍路引这等事情,在与官府打交道时,都能被盘剥下一层皮。
他举起杯盏,遥遥示意许游与其同饮,然后才坦然道:
“周某麾下军卒,大多都是出身底层的贫民,他们士气高昂,并不是为了我一人!”
“哦?”
许游挑眉,还未开口,就听得周阎继续道:
“他们每战必先,舍身忘死,为的也是自己的子孙后代,
不受地方豪强欺压,有属于自己的田亩屋舍。。。。。。”
周阎相信,以他在三川之地的所作所为,这位许游许将军,不会不明白。
如今这般问,莫非,是别有目的?
他不知道,但不妨把话语挑明。
如今周阎算是羽翼渐丰,寻常的算计,他可不会胆怯。
“周将军心胸宽广,又有仁爱之心,实在是让许某佩服,可是。。。。。。”
许游面色凝重,合住纸扇沉声道:
“大乾的脊梁,可是由无数的世家豪强,门阀大族撑起来的,
那些端坐云端的大人物,哪一个不是出身显赫,以一族底蕴,才能供养的起的呢?”
这是许游的不解之处。
武道大世,即便普通人再多,又有什么用处?
像火鬼和骁勇二军中的那些军卒,实力高强些的,也不过是练肉一境。
若是运气不好,碰上地煞境武者,一场战役后被屠戮几百人,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即便有战阵庇佑,也不会奈何得了地煞境武者。
以其身法之迅疾,即便打不过,也会远遁游弋于左右,暗中偷袭,以一挡百,不是什么难事。
周阎挥袖,气劲缓缓推开舱室小船。
船舷外,是无垠的江水。
碧水蓝天,飞鸟在天际自由翱翔。
“想来许兄,也是知道我的家世出身的吧?”
许游迟疑了下,才无奈一笑,轻轻点头。
事实上,自他得知真空老母教所占据的梁城以及周边粮道被人截断之后,
关于周阎的身世以及所有履历,当夜就摆放在了他的书房当中。
再一次,许游忍不住抬头打量周阎。
那斧劈刀凿的面容,是如此的坚毅。
其深邃瞳孔当中,有若寒潭,欲要吞噬一切!
昂藏身躯下,蕴含有无穷力量,似是随时都在准备出雷霆一击。
虽然许游是地煞境七重的武道强者,但他突地觉察,
若是自己出手,还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这位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