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身负才能又背靠公主府。」
少女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季蔼一脸笃定道,「他找你是为了探一探公主府的虚实,看看我这个刚失去父亲依仗的监国公主有没有本事坐稳位置,要不要早日让权给他这个摄政王大人。」
闻言季蔼面露欣赏,手上摇着扇子坐在一侧,「公主既然都知道,怎麽还敢让在下入府?不让小厮提了大棒子打出去?您就这麽确定如今皇权势力还有转圜馀地,有把握我不曾背叛您?」
「季某人可是在他王昀的府宅呆了半月有馀,您就丝毫不异心吗?」
他年岁不轻了,此时望向他,宋毓容可以看出他眼角的明显纹路,但眼中依旧明亮若少年,就像宋毓容当年在街边鱼摊见到时一般。
纵使生活疾苦,季蔼却仍自得其乐,踏地颂歌以枝为笔,在地上写出一篇篇策论。
策论不谈本朝局势,却句句以史明政,在那个皇权势颓氏族当道,百姓谈权色变的敏感时期还有如此胆识,就不会是个庸人。
敢将身入贼窝直接道出,丝毫不藏拙掩短的人,怎麽会心里有鬼?
宋毓容微微摇头,甚至脸上还带着一分笑意,「先生不会,不是本宫相信皇权,而是相信先生是个不慕名利贪生怕死之辈。先生既然当时选择追随皇权现在就不会转投他人。」
季蔼面上虽是未变,心里却是无尽感慨。
大晟确实是命数不好才有了如今的易主危机,但命数也好,有这麽一位有胆有识知人善任的监国公主在力挽狂澜。
怀才遇伯乐,乱世造英雄,遇见宋毓容此等明主是他季蔼的幸运。
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决担心自己交浅言深的季蔼立刻起身拱手行礼,对着宋毓容言辞恳切道:「在下感念公主昔日知遇之恩,既公主愿意相信在下,那季某也愿赤诚以待,在下接下来所言皆是亲耳所闻,若是有半句虚言愿受凌迟之刑不得全尸。」
「王昀逆贼心思阴险,笼络朝臣谋划夺权,此贼子现下就有二计。」
「其一想趁着天象之说逼迫公主与氏族联姻,接下来便有直接的理由瓦解您手中权力。」
「其二,便是毒害忠良。王昀如今羽翼渐丰,先皇留下的忠臣虽不多,但皆是忠良之辈。他曾与人暗中商议要逐一下手,但狗贼很是警惕,後面的商议在下并未听清,但斗胆猜测其中或许有陇西掌水运的白家,江北文官谢家,还有就是殷城宁家。」
大晟地处中原却坐拥江河湖海,陇西白家虽非朝臣,却是牢牢把握大晟财务命脉的水运,如今南北运输多靠船只,实在是重要;
江北谢家世代为官,虽如今子侄辈遭到排挤势微却以文官直言之便光做诗篇,在民间对皇家大加支持,为宋毓容赢得民心。
至於殷城宁家……宋毓容微微蹙起眉。
「殷城宁家?」宋毓容倒是对此有些陌生。
季蔼解释道:「宁家从武,虽然大晟的主要兵权都在顾家手里,但宁家私兵实力不弱,宁家子弟都很是能干,宁老将军也身体康健,殷城所处位置易守难攻,如此据守一方的硬骨头,在下觉得王昀应该不会先选他第一个下手。」
兵权丶殷城丶宁家丶老将……这些词宋毓容越听越熟悉,宋毓容突然一个起身坐起!
「是殷城太守宁家吗?」
怪不得越听越熟悉,得到肯定的回覆後宋毓容才恍然醒悟,这宁家就是前世被摄政王以叛国之罪抄家的宁家!
前世的记忆纷至沓来,宋毓容记得是在她刚订婚没多久,宁家就被百官以私囤兵械为由参奏,负责调查的大臣刚一到城中就起了暴乱。
大火烧了三日,整个殷城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最後定为长狄勾结宁家里外报信,趁着雨节祭祀放火。
本该万民祈祷来年风调雨顺的节日就因为上位者对权力的欲望成了满城百姓的忌日。
当时宋毓容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按理说部族游牧为生,犯乱多为求粮求财,若是攻城怎麽会选在春日里这个家家户户刚消耗了存粮日子过的紧的时候。
何况部族人数少,按照宋毓容派去的人的消息,城中百姓并非死於大火,按着几具因房梁掩埋并未被烧毁的尸身来看,这些人都是被刀伤及命脉。
若是他们又怎麽会如此费力的将殷城百姓屠戮殆尽,抢完就走岂不是更省事?
可当时她刚因与氏族联姻深陷风波,手中权势不稳,在朝中所言甚轻,因此即使她极力反对,宁家也被判处通敌叛国,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地步。
……
「季先生!宁家虽然满门大将易守难攻,但王昀正是看中这点,只要拿下殷城他就能有一个後续的坚固营地,只要除掉宁家再安插他的手下,以後无论是屯兵造反,还是养奸都是绝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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