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数月前当陈珩行舟至城外的樟水支流时,在偶然之间,他还救下来一条人命,便是眼前这戴箬笠的黢黑少年。
少年名为何昌,是竹溪帮老把头何会的子嗣。
这竹溪帮虽也有渔帮之称,是正经在暇丘城商会中挂了名号的,但其实不过是竹溪村及周遭数家渔民凑在一处,连帮名都是直接套用了村落的名字。
故而何会虽是竹溪帮的把头,整个渔帮的领,但家中其实也并不算太过豪富。
再加上当年家中的一场变故,令得何会更是不欲迁来暇丘城中定居,只是在守着村中祖业过活。
而数月之前,何昌在游水时不慎被毒虫咬中,乱了气息。
若非陈珩将他救上舟来,只怕何昌的性命便要交代在了水底。
有了这一层干系,何昌自然对陈珩亲近非常。
而何会更是对
陈珩感激无尽,接连奉上厚礼酬谢,虽屡被婉拒,但如此恩情,何会也是一直暗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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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当何昌总算是将一袭话说完,口干舌燥,忙端起茶碗牛饮之际。
忽有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叟走来,未说出几句,请陈珩移步院外去写几个字。
何昌本还想同陈珩说说他这几个月下来的养鸬鹚心得。
但见有人相请,他也只得讪讪将嘴一闭,留待陈珩回了桌后再作详谈。
而陈珩平素时候本就在市集上靠卖字作文为生,何昌对这一幕也不意外。
但在陈珩走后不久,不远处桌上,一个容貌娇俏婉丽的绿裙少女抿了抿嘴,也很快跟着出了门去。
何昌眉头一皱,脑子转了几转,心下也瞬想明白了什么。
他扭头四顾,似想喊上自家父亲和同村的几个好友上前助阵。
但瞧了好一阵,也不知这几位究竟是在何处,急得何昌连连眨眼,满头大汗。
“都这等时候,又是去哪喝马尿了?”
何昌心知这情形已不能拖延,过得片刻,他终忍耐不住,拔腿便朝外奔去。
不过未等他追上陈珩,在路过一处暗巷时候,忽有一只手就从里内伸出,欲骤然力,将何昌拽进巷子深处。
突遭此变,何昌虽是吓了一跳,但反应却也分毫不慢,忙将腰身一拧,使了个铁板桥功夫,就欲闪过这一抓。
都是在水上讨生活的人,他们这些渔帮子弟在平素时多多少少,也是要学上些拳脚功夫用以自保。
更莫说何昌那个早逝的兄长,这位曾是真真正正仙道炼炁士,拜入了梁国的修行门派原山府,叫当时的竹溪村何家着实风光无限,在暇丘城中也是名噪一时!
虽这位还未修成筑基便在一次历练中不慎惨死,叫一身辛苦打磨得来的胎息,都化作东流之水,但他多少也是留下了些遗泽。
其中就有几本武经和配药的药浴之法,后来都是用在了何昌身上。
这时何昌尽管闪得及时,但不料巷中那人再次一个变招,手腕向下一翻,竟是生生揪住了何昌衣领,运劲将他拽向身侧。
何昌头皮一紧,但此时也挣脱不开了。
他索性向前倒去,同时就势猛挥出一拳,直冲暗巷中那人的面门打去。
彭!
一只手掌恰时格住了何昌拳头。
一记沉闷声响传出时候,叫何昌直有一股打中了厚实老牛皮的错觉,指骨微微泛红。
不过对面那人亦是轻哼一声,显然何昌的那一拳也不好应付,至少是将其打痛了。
“何昌,这些年下来你功夫还是无什么长进,你兄长当年是何其奢遮的人物,堂堂仙道炼炁士!怎你这个做兄弟的却是蠢笨如牛?”
在何昌正想急眼的时候,揪住他衣领的那只手忽而一松。
然后暗巷中便有一道声音响起:
“听闻几月前你在游水时手贱去逗江底的虱虫玩,被咬后差点淹死?这等蠢事,偌大暇丘城中,怕也只有你能做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