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至法天未曾降临,如果两人中的之间的世界并未生变化,至法天所开辟的空间并未斩断帝皇与战锤世界之间的联系。帝皇恐怕已然在此刻蜕变为黑暗之王,完成那个将一切纳入毁灭的命运。
至法天轻笑了起来,并不为帝皇的拒绝而愤怒。
“那么便继续你的人生吧,帝皇。”
至法庭突然前倾身子,轻轻地在那腐朽骷髅的顶上吻了吻:“以无序之名,我祝福你的未来再无定数。”
至法天的存在烟消云散,帝皇也再度回到了那座折磨他万年的黄金王座之上。这一次,他的手头却多出了四尊被他捏着的邪神。
悄无声息的,帝皇连带着四邪神对至法天的记忆烟消云散,缠绕着帝皇的金色怒焰再度沸腾,四邪神齐齐出哀嚎,但唯独奸奇的哀嚎带着无尽的快乐。
因为这种快乐,色孽的存在得以维系。因为色裂的肆意招展,恐虐蛮不讲理地强她一头。扩张的变数刺激了纳垢的稳固;而扎根下根来的纳垢又再度明确了奸奇的存在。
相冲,相对,相容,相反,四邪神用一种分外和谐的模样将亚空间这一世界观展现。
“早该这样的,我早该抛下一切跳进来。啊!还有这么多的变化,还有这么多的未来。”
奸奇乐不可支,即使四邪神与连带着他们所展露的亚空间世界观已经在帝皇手中缓缓崩溃,但欢快叫着的奸奇却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你感觉到了对吧?帝皇哦,你钟爱的人类已经不在了。加入我们吧,成为了破灭的象征,成为了注定的终局。当你从沿着时间之河漫步回溯时,你将亲手昭示每一位人类的终结。”
“你的大远征停滞了无数年,不是吗?再一次兴起吧,向着多元宇宙,向着任何有人类存续的地方起一场无休无止的大远征。温和地在每一位人类的最后注视着他们。”
“成为,黑暗之王吧!!”
奸奇期待着,他当然知晓黑暗之王的诞生注定着自己的死亡,但奸奇毫不在意,在越入永恒之井之后,他已经看过了战锤世界一切的变化。
唯独,帝皇成就黑暗之王后的一切未落入他的眼中。
奸奇满怀期待,在将无数所谓的穿越者玩崩,将无数系统带来的变化归于自身之后,战锤宇宙中的一切对他便失去了吸引力,但偏偏,战锤还有帝皇·黑暗之王,这个从未落入他眼中的变化。
不知怎么的,奸奇自身对变化的追求混乱了些许。对此时的他而言,由自己主导的变化,由他人引的变化都没有区别。奸奇本人注意到了这种思维变化,但他同样也毫不在意。生在自己身上的改变仍然是变化,还有什么是比变化之主自己改变了自己更好玩的乐子呢?
但回应奸奇的唯有一片沉默,帝皇的目光哀伤的从皇宫中越过,他看到了濒临破碎的喜马拉雅山脉,看到了已然化为一颗孤寂死星的神圣泰拉,看到了整体崩溃、在无尽日冕中变成灼热地狱的太阳系,也看到了昔日那个繁荣昌盛的人类帝国在此时陷入彻底死寂。
帝皇的意识在探寻,他试图在这个已然崩溃的世界中找到一个除自己之外的生命。这一刻,帝皇的心中甚至隐隐诞生了一种渴求,哪怕是最为野蛮的欧克兽人也好,哪怕是最为冰冷的太空死灵也好。哪怕是最肮脏、低劣的黑暗灵族也好。再让他看到一个生命,再让他看到一点人类能够延续下去的希望。
但战锤世界似乎注定是要让人失望的,整个宇宙死寂。寂静王的身躯支离破碎,虫巢意识的阴影丝毫无存,黑图书馆一片静默,从集体意识场中升华而来的搞毛二哥再无痕迹。。。。
奸奇的话是对的,这个世界已然破灭。作为人类的统治者,自己现在所能做的也似乎只能只有拉着这个罪魁祸一道进入毁灭的结局。
但奸奇的话刺激了他,已经将【灵能】燃烧到尽头,触碰到了那条不可描述边界的帝皇敏锐地察觉到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世界线。
但无论是在穿越者努力下变得繁荣昌盛的世界,还是某在某些变转下变成恶魔乐园的世界,帝皇脸上都毫无表情。
某种愤怒突然在帝皇心头萌生,自己付出如此大的心血仍无法拯救人类,为什么这些所谓的穿越者却能仅凭所谓的外挂便能达成一切美。。。
帝皇的五指紧缩,恐虐在出一声酣畅的吼叫后在无尽的金色烈焰中泯灭。
恐虐一死,色孽摇晃的身姿立刻出现波动。当这一对冤家彻底消无之后,永恒也无法成立。
最后的最后,这条世界线中只留下了帝皇与奸奇。
奸奇似乎心满意足,他终于看到了某种帝皇蜕变为黑暗之王的可能。一个,整个宇宙再无生命存续,只有终末的黑王作为亚空间象征逆伐每一个世界的变化。
只要自己死在这里就可以。奸奇如此计划着,只要自己作为最空的亚空间象征死于此处,那么黑暗之王的象征就能彻底占据亚空间的所有。
一路走来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在各路穿越者口中得知了诸天城的存在,好不容易才从他们的口中套出了所谓的范式之路,好不容易才让帝皇这个人类至上者完成了所谓的理想世界。
来吧,来吧,前所未有的变化便在此处。去吧,去吧,让世界的未来向着任何人都无法定义的轨道冲去。
正如昔日的自己所言,一切都在计划中。
帝皇再度握紧五指,这四个纠缠了自己一生的邪神在此时反手可灭。但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就算自己拖着四邪神一道进入毁灭的终局,就算自己作为一切亚空间的终点让所有的亚空间象征全部毁灭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钟爱的,自己庇佑的无数年的人类再也无法归来。金色的烈焰沸腾起,火舌舔舐着帝皇的脸颊。或许,这是自己始终未曾敞开心扉的儿子们的安慰,也许这是那位轻唤天启的老者的平静,也许这是无数高呼自己名字的战士最后的忠诚。
就像是某种约束了帝皇一生的惯性被打破,帝皇得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来回顾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