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见状,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的建议引起了安庆绪的兴趣。
于是,他更加自信地说道:“陛下,我们可以派人到城下喊话!重点宣扬两件事情:第一,李隆基那个老家伙早就抛弃了长安城,向西逃窜了!他作为大唐的天子,竟然只顾自己逃命,完全不顾长安百万军民的死活!连天子都这样,你们这些小卒、草民,还为谁守城?又为谁卖命呢?”
高尚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第二,裴徽的主力军队被挡在潼关之外,距离长安还有数百里之遥。而且,沿途还有我们大燕的雄兵层层阻截,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三日之内抵达长安!”
“郭千里、元载、王维、严武之辈,简直就是一群无耻之徒!他们用花言巧语欺骗你们去送死,无非就是想为他们这些高官显贵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而已!”
高尚说这话时,脸上充满了自信和不屑,仿佛对那些人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田乾真闻言,眼睛猛地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他紧接着说道:“高相所言极是!陛下,我们还可以把我们在路上俘获的那些惊慌失措、狼狈不堪的皇室仪仗队,以及那些宫女太监们,统统押到城下示众!”
“让这些人亲口告诉城上的守军,皇帝老儿到底是如何仓皇逃窜的!然后再把几个已经被砍了脑袋的唐廷官员的级,用投石机狠狠地抛进城内!看看他们还会不会相信那些狗官们的胡言乱语!”田乾真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二位爱卿所言甚是啊!”安庆绪听后,脸上的阴云终于稍稍散开了一些,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好一个攻心为上!高相此计甚妙!田将军的补充也恰到好处!”
“就照这样办!立刻去挑选那些嗓门最大的士兵,再把那些俘虏一并押上,到最靠近城门的地方去大声呼喊!务必要让城上的守军听得清清楚楚!”安庆绪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
“让整个长安城都听清楚!朕要让他们心中的那点希望,彻底变成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安庆绪的声音犹如一把利箭,在军帐内回荡。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和冷酷,仿佛已经看到了城头守军意志崩溃的景象。
“遵旨!”高尚和田乾真齐声应诺,他们的声音中同样透露出一种残忍和无情。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杀戮毫不畏惧。
……
……
长安城头,原本短暂的喘息被紧张的气氛所取代。
士兵们抓紧时间喝水,以缓解喉咙的干涩;
检查武器,确保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够挥最大的作用;
搬运补充上来的滚石,为城防增添一份保障。
郭千里和严武等人站在城头,焦灼地观察着叛军重新集结的动向。
他们的心头沉重,因为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将会异常惨烈。
叛军的攻城器械,如巨大的楼车和冲车,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每一步都似乎在预示着更激烈的厮杀即将到来。
就在这时,叛军阵前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十名被剥去华丽外衣、只穿着单薄中衣的男男女女被推搡着押到了护城河边。
这些人中有一些还穿着宫中内侍和宫女的服饰,显然是从皇宫中抓来的。
他们个个面如土色,瑟瑟抖,显然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极度恐惧。
与此同时,数架轻便的投石机被缓缓地推至阵前。
城头的守军见状,瞬间警觉起来,他们迅行动,弓箭手们再次拉紧弓弦,将箭矢搭在弦上,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叛军阵营中突然冲出了十几名身材魁梧、嗓音洪亮的士兵。
他们在一名低级军官的带领下,高举着简陋的扩音筒,对着城头齐声高喊。
这阵呼喊声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旷的战场上空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守城军民的耳中。
“城上的唐军听着!城里的百姓听着!”喊话者的声音震耳欲聋,“尔等皆为弃子!尔等皆为愚忠!”
接着,他们用手指向那些被押解的俘虏,大声喊道:“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这些人是谁?”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些俘虏中有侍奉皇帝的宫女、太监,还有那些随驾西逃的官员家眷。
“你们的皇帝李隆基,你们的宰相杨国忠、你们的贵妃娘娘,早就丢下你们,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往蜀中去了!”喊话者的声音越激昂,“皇帝老儿连祖宗陵寝都不要了,连这长安城的百万生灵都不要了!”
城头之上,原本喧闹嘈杂的场景突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盯着护城河边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
这些人代表着皇室的存在,他们此刻却被叛军挟持着,成为了这场叛乱的人质。
那些俘虏们在叛军的刀枪逼迫下,有的惊恐万分,用手捂住脸庞,不敢直视眼前的惨状;有的则直接瘫软在地,身体失去了支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们的沉默和无助,无声地印证着叛军的喊话,让人心惊胆战。
“天子弃国而逃!你们还在这里为谁卖命?为谁守城?”这喊声如同毒蛇的嘶鸣,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钻进了他们的内心深处。
人们开始面面相觑,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原本坚定的守城决心也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再看看这是什么?!”随着叛军士兵的一声怒喝,他们猛地从地上提起几个血淋淋的布包,然后用力地抖开。
刹那间,几颗须皆张、面目扭曲的人头滚落出来,在地上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尽管距离较远,但城上那些眼尖的老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
那个人似乎是某个追出去投奔李隆基的品级不低的随驾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