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邑使者的奏章上如果真的写了这些,那就是因私构陷,是挑拨朝廷与咱们冯家之间的关系,他们想要利用朝廷对付冯家。。。。。。”
“区区林邑,也敢执棋?他们想要拿着陛下,拿着长安城的官员勋贵们做棋子,这让陛下的脸面往哪儿放?那些官员,又岂会放过他们?”
冯智戴的话,像一盆冷静的雪水,稍稍浇熄了冯盎心中的狂怒火焰,思绪平稳之后,也逐渐清晰起来。
是啊,陛下可不昏聩。
在这个节骨眼上,林邑的使者上这样一封奏章的话,挟私报复,太明显了。
霎时间,冯盎觉得,天晴了。
两日之后,宅邸门外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宫中的黄门侍郎带着李世民的口谕来到了冯盎的住处。
冯盎见到宫中来人,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换上一身官袍,马上就进了宫。
两仪殿内,熏香袅袅。
内侍直接引着冯盎进了内殿。
李世民坐在软垫上,神情带着几分慵懒。
冯盎趋行入殿,依礼参拜。
“爱卿,坐吧。”李世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软垫。
“是。”冯盎应声,小心翼翼地坐下。
“说起岭南,人皆言山地众多,瘴气横生。”李世民面带微笑:“想来,那边农桑稼穑不甚容易吧。”
语气一如往常般宽厚亲和,仿佛连日拒见从未生。
冯盎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皇帝的问题。
虽然多山地,但是能够在山腰上开辟田地,俚僚部族大多能够自给自足。
说了良久,李世民那才
仿佛忽然想起般,语气平淡地开口:“唔,前日里,鸿胪寺转呈了林邑使者的表章,其中倒是提及了些岭南事务,关乎税赋往来……爱卿可知晓?”
冯盎心头剧震,正欲撩袍跪地疾呼冤枉,却见李世民轻轻抬手止住了。
冯盎小心翼翼抬头,看着皇帝的神色。
李世民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却清明而笃定:“朕初览时,亦觉诧异。然转念一想,卿家世代忠良,为国屏藩,于岭南之地,抚慰百越,功在社稷,此等离间君臣、构陷忠良之语,朕,一个字都不信。”
李世民的这话落在冯盎的耳中,无异于九天甘霖,瞬间浇灭了冯盎心中灼烧的恐惧之火。
智戴说的没错,陛下英明神武,又岂会是那等听信谗言,相信那些挑拨离间言语之人?
冯盎深深伏拜于地,声音因激动而略带哽咽:“陛下……陛下明察万里!臣……臣父子受国厚恩,唯知尽忠王事,此心天地可表!”
“那林邑的使者,因小儿辈嬉戏之争,怀恨在心,故而构陷臣于不忠不义之地!陛下信重之恩,臣……虽九死亦难报万一!”
李世民离席,亲手将他扶起。
“智戴那孩子,朕观之甚久,沉稳干练,颇有卿之风采。留在京师,正好历练。”
“朕觉得,先授其东宫千牛备身,随侍太子左右,爱卿以为,如何?”
“臣替犬子,拜谢陛下隆恩。”冯盎再次躬身行礼。
。。。。。。
离开两仪殿,走在宫墙高耸的漫长甬道上。
感受着背后已经被冷汗微微浸湿的中衣。
幸好,幸好智戴说的,成真了。
陛下英明。
但是,陛下也未曾提起,要追究林邑使者挑拨离间责任的意思。
毕竟是大唐的藩属国,朝廷的面子,也是要过得去的。
所以,林邑使者的这份奏章,也就只能按下去了。
倒是让自己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这些该死的杂碎!
回到宅邸之中,冯智戴和冯智彧两人今日都没有出门,冯智彧是被勒令在家,不准出门,而冯智戴,是等着父亲从宫中回来,想要知道陛下召见的结果。
书房里,父子三人坐在了一起。
冯盎将宫中的事情简单一说。
冯智戴松了一口气。
冯智彧则是绷不住,破口大骂,骂林邑的那两个使者不是东西。
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冯盎看着冯智彧,神色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