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路子,你想,林邑国来的使者,朝廷好歹也要顾全藩国颜面不是?”另外一个人低声说道:“更何况,你想想,岭南冯家,自冯盎的爷爷那一辈就开始盘踞岭南,百年不倒,在岭南声望极高,我都听说了,冯家在岭南,统帅千族呢。”
“好家伙,冯家这么厉害吗?那岂不是,林邑更没法子了。”
“不不不,可不是没法子,你想,岭南冯家这么厉害,而且,那地方天高皇帝远的,离着长安千里之遥,朝廷不好管啊,就这样一个冯家,朝廷会不忌惮吗?”
“听说耿国公这次来长安,带了两个儿子来,走的时候,得留下一个呢,朝廷要是不忌惮岭南冯家,又何必留下耿国公的一个儿子在长安?”
“也是。。。。。。。”
两个人窃窃私语,多隆就站在墙根底下静静的听着。
说的,也挺有道理啊。
朝廷还忌惮冯家呢,自己虽然得罪了冯家,可是如果朝廷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冯家,让冯家在岭南不要那么肆无忌惮,那么,得罪人的事儿,就不算什么事了。
冯家要有什么行动,也要顾忌长安这边不是。
另外,冯家三郎在长安行事乖张,这是上赶着给皇帝送了个拿捏他们的把柄。。。。。。。。
多隆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
“哎呀,我觉得,冯家被忌惮,那是一回事,但是林邑的使者得罪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听说了吗?这件事是林邑的使者不占理啊。”
“嗨呀,想要脱身,什么是机会?浑水摸鱼才是机会,这你就不懂了吧?”
“你懂,你说。”
“啧,多简单,什么叫浑水摸鱼,那就得先把水搅浑,再走一步看一步,不然连眼前这一关都过不去,还想要安然无恙离开长安?且不说离不开长安,就算是离开了,下毒这事儿,一来都闹到宫中了,宫中势必要追究,二来,得罪了冯家三郎,岭南冯家不会咽下这口气,事情就大条了。”
“那岂不是后果很严重?”其中一人语气惊讶:“都到这地步了,还有机会?”
“有。”另外一人笑道:“当然有机会,把水搅浑嘛,朝廷不是忌惮冯家?那就把这件事当成朝廷拿捏冯家的把柄呗?朝廷得了机会,哪怕是偏颇,只要对朝廷有好处,那么就会有人如此提议。”
“那,怎么才能将水搅浑?这事儿生在西市,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占理不占理,自有那么多人评判呢。”
“嘿嘿,多简单,那就。。。。。。。顾左右而言他呗,不拿着赌博下毒的事儿说,朝廷害怕什么,就说什么,吓唬人嘛。”
“朝廷忌惮冯家在岭南的势力,那就说,岭南赋税,冯家自己就截下三成,这查证起来,可就难了,而且,朝堂那么多官员,三成的赋税,他们能放过冯家?”
“嘿嘿,就跟你说,老哥留在这官邸里,接待这些番邦人,都屈才了。”
“对对对,老哥实在是有宰相之才啊。”另外一个人赶忙吹捧着。
多隆算是听明白了,这是两个官邸里的仆从搁这儿吹牛逼呢,对朝廷大事,长安时时事侃侃而谈。
倒是还真不缺这种人。
可转念一想,人家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而且,好像,还真的。。。。。。有一定的。。。。。。可行性。
多隆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俩人,怎么开始互相吹捧了,甚至幻想将来达以后如何如何了?
倒是多说一些啊。
岭南冯家,还有什么事情?
要是朝廷跟岭南冯家对上,冯家哪儿还有心思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唉?你听说邕州去年生的事情,刺史在邕州病故什么的。。。。。。。”
“这也跟冯家有关系?”
另外一个人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朝廷派去岭南的官员,都得跟冯家打交道。”
一阵夜风突然卷过游廊,多隆打了个哆嗦,不小心蹭到萧墙,出一点声响。
"谁?!"
多隆赶忙离开。
等到那两人穿过月亮门来到这边之后,多隆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两人相视一眼,歪了歪头,嘴角微微掀起。
“走吧,这里没人了。”
另外一人点点头,两人结伴离开。
多隆回到了房间,仔细的思索着方才的人说的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自保,要冯家顾不得林邑,那就。。。。。。。。
多隆虽然心里有这个想法,但是还是很担心冯家在岭南的势力。
万一朝廷没有对冯家。。。。。。。。
也不对,自己都有这个想法,更何况朝廷忌惮冯家的情况下呢?
多隆心里纠结了良久,心里还是朝着秤杆子的另一侧倾斜过去。
若是狠不下心来做决定,或许,如同那人说的,林邑的使者团,都难以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