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突然轻笑。
“夫君,这会儿你在担心什么?当年赌身家的时候,多大的魄力。”
"此一时彼一时。"他声音涩:"如今咱们媚儿是要去读书,而且。。。。。。。”
武士彠始终有些顾忌。
回长安这么久了,长安城里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了。
这位泾阳王,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如果只是说泾阳王府的产业,那武士彠只会觉得,在这方面上,人家的确是有些天赋,也是有好东西。
武家本质就是经商出身,所以在这一行当里,看的清楚。
把买卖做大,背后还有靠山,本身就是勋贵,这不难。
武士彠在意的,是其他的事情。
回长安当天,长安城里就有不少人被处死,一段时日过后,城内更是搭建了四处刑场,杀的人头滚滚。
朝廷清查佛寺,杀了不少人,甚至到现在这件事都还没算完,寺庙在查,查出来的不法,轻则流放,重则杀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因为这事儿栽了,涉及到的勋贵官员,都是从重处置,罢官,罚没,抄家,流放,处死。。。。。。。。
“泾阳王这个人。。。。。。。。”武士彠沉吟着:“说实话,若是要跟他打交道,我心里还挺怵的。”
“为何?”杨夫人不解:“这长安城里,谁不传泾阳王年少有为。。。。。。。。”
“当初泾阳王尚且未成亲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家,想着要促成美谈呢。”
武士彠啧了一声。
“妇人之见。”
杨夫人脸上带着几分不服气。
“那依照你这位男子之见呢?”杨夫人问道。
“你们呐,内宅里的人谈论一个他,当然是用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去谈论,可是我们这些在外奔走的人看待人,就不能这么看了。”武士彠语重心长的说道:“想想咱们回长安见识到的这些事情。”
“就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长安城因为佛寺的事,死了多少人?”
“有多少和尚被处理了,有多少佛寺被查封了,有多少土地,都被朝廷没收了。”
“这里头,又涉及到了多少人,多少利益。”
杨夫人蹙眉。
“除却大云寺的案子生在泾阳县,泾阳王参与进去之外,其他的。。。。。。。”
武士彠摇头。
“泾阳王不是刀,也不是执刀人,他比刀更锋利,比执刀人更可怕。”
“你以为,佛寺的事情,是因谁而起?”
“如今酿成如此大的风波,波及到这么多人。。。。。。”
“朝廷的确是因此而得到了益处,对朝廷有益,对百姓有益,但是,也是得罪了不少人啊。”
武士彠缓缓坐回紫檀圈椅,目光落在桌面上的礼单上。
“长安城里这些被杀被贬被罚的人,里头有多少官员,有多少世家中人,又有多少勋贵?”
杨夫人指尖一颤,茶盏里的水面荡起细微的涟漪。
"泾阳王李复。。。。。。"武士彠喉结滚动:“这一切,不是他做的,却也是因他而起。”
"所以夫君是怕。。。。。。"她轻轻放下茶盏,"媚儿入了书院,会被人当作攀附泾阳王的棋子?"
“人家会觉得,咱们家,是要攀附泾阳王?”
杨夫人虽然也有这番心思,可是如今一顿分析下来,好像这条路,也是一条险路。
让女儿与泾阳王府搭上关系,是为了将来的自救。
而如今面对的不是将来如何,而是眼前如何。
如此说来,泾阳王,岂不是过于招人恨?
“若是以往,处处关系,倒也挺好,毕竟,太上皇喜欢这个侄儿,陛下也信赖他,本身又是太子的老师。。。。。。。”
“可是,他无形之中得罪的人太多了,站在了那些世家的对面。”
“这就难免让人担忧了。”
武家是新贵,新贵在五姓七望面前,屁都不是。
说是应国公,没人看的上经商出身的武家。
武家没有什么朝堂上的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