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一般不会指什么大挫折,通常会在倒霉之时用作调侃,但通常和一般不会解释它的真意。
当灾难降临的时候,人们会为之颤抖。
镇海营进攻的并不是山越人居住的宅院,那座宅院在西面,而他们正在向东进攻。
战刃劈开腹腔、战靴踩碎头颅、长枪刺穿胸膛,勇敢的反抗者如同猪狗般被屠宰,懦弱的溃逃者仿佛蝼蚁一样躲藏。
血肉之躯无法阻挡钢铁打造的洪流,无畏的意志组织不起任何一场反抗,死亡萦绕在镇海营身边,欢笑着沉醉在无尽的欢愉之中,看着原本富有生机的宅院从平和走向喧嚣,又从喧嚣变得聒噪,最后化作尸骸遍地的一片废墟。
无妄之灾有了新的解释,灾难还是那么的恐怖,可无妄却成为了无所谓。
没人在乎这家的主人是谁,他在袁谭麾下担任什么官职,他有多高的声望,做过多少好事,又有过哪些恶行。
他的一切早已在他死的时候得以终结,他再也无法看到自己家族的结局,不过他的家族很快就会去和他团聚。
很不幸,镇海营需要一个冲刺区,在突袭之前他们需要累积足够多的战意,而被他们选中的邻居或许只能在九幽之下摇头叹息。
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嘭!
正门被粗暴地打开,浑身是血,身披重甲的士卒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在街道上排好队列。
得益于山地营出色的引诱,正门大街上除了各家派出来看热闹与打探消息的仆役以外镇海营没什么对手,他们可以有条不紊地安排战术,向着最终的目标起进攻。
皇宫!
是的,吴县也是有皇宫的。
袁术为了完成自己的美梦,精心打造了一张舒适的暖床,他的好大侄在将他埋在后便堂而皇之的住了进去,美其名曰节省开支。
王召还没有蠢到妄想一把火就能将皇宫给烧了,即便那是一个粗劣的仿制品,可那也是皇宫,是匠人们顶着家族生死的压力精心修建的建筑,二百多人就想点燃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要的是破坏,能烧多少算多少,能破坏多少都是赚。
“攻!”挥动手中宝剑,他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时间不等人,吴懿并没有给予他们多少展示的机会。
太阳便是信号,接触到地平线时是开始,没入地表则必须结束。
镇海营在他的率领下以进攻阵型跑出了行军的度,这是一场充满荣耀的征战,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突袭,每一个人都战意高昂,决不允许自己错过。
然而,他们散的战意却让周遭百姓为之胆寒,铠甲摩擦的声音变成了厉鬼催命的尖啸,整齐的步伐就是死亡在拍打房门。
兵器锋锐的寒光刺入他们心底,杀死了勇气。
铠甲厚重的威严刻入他们脑海,碾碎了意志。
那斑驳还在流淌的血迹、那新鲜微微颤抖的碎肉,不知是谁家儿郎所属,又是哪个父兄拥有。
他们哀嚎着、哭泣着、出不明所以的悲鸣,四处躲藏试图远离这支从未见过的军队。
很幸运,他们只是百姓。
山地营不会无聊到追着百姓去索求自己的荣耀,他们是高傲的士族子弟,他们向往的是残酷的战场。
而战场,亦如约而至……
穿过三条街道,一支数百人的守军斜刺里杀了过来,王召宝剑一挥,分出一支小队前去迎敌。
小队都尉只是应了一声,便率军杀了过去。
十名士卒一阵冲刺,在两军阵前竖起了坚固的盾墙,但同伴的弩箭比他们更快一些,二十支弩箭钻过缝隙射向守军军阵。
放完箭后弩手脚步不停,紧随刀盾身后,将劲弩架在同伴的盾牌上,以相同的频率不停地上弦、击、再上弦、再击……
仅仅二十名弩手便将数百名守军压制得寸步难行。
然而这仅仅是阻敌,真正破敌的人还没有出手,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击碎守军意志的机会。
守军适时将机会送到了他们面前,为了格挡弩箭,守军让刀盾兵在前缓步推进。
可就在刀盾兵举起盾牌护住头胸的那一刻,镇海营二十名士卒陡然启动,挥舞着双刀杀了过去。
铠甲保护的肩膀轻易撞开盾牌,二十个不惧刀剑的铁疙瘩杀入敌阵,用厚背砍刀撕碎一名又一名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