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子说原来她本来认为夏油杰把我和五条悟当成狗和猫就已经够离谱了,结果我把小悟当成填色块游戏。
硝子的比喻很过分,但是也很形象。
因为年幼的小悟真的是如同冰川般的雪白一片,澄澈又透明,一眼看上去真的让人叹为观止,但是同时又什么都没有,因为神子没有来到尘世,所以没有沾上尘埃,也没有染上任何颜色。
而现在小悟人性化了很多,有人情味了很多。
或许是我们促使他做出了改变,但是无论做出多少改变,他还是五条悟。
拿猫做比喻,就像一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界没有任何好奇心的冷漠小猫,变成了会不停地喵喵喵叫、喜欢到处跑蹭你一身猫毛的粘人大猫。
猫还是猫,世界上最热情的猫也不会像是狗那样随意。
但是猫爱你,五条悟也爱你。
所以他才会那么冷静,不带一点浮夸地回答你。
收割机在金黄色的麦田里继续前进,我近乎觉得惆怅了,只觉得有种忧郁的感觉想要一吐为快。
经历了这么多次时空旅行,我很少有一种时光过去不会再回来的感觉。
我以为我很洒脱,但是又或许是那些错位的时间并没有给我太多的幸福。
我想要时间驻足在这一刻,希望这片麦田永远没有尽头,我可能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洒脱。
于是我又问:“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我知道答案,但是预先知道的答案永远都没有从对方口里得到的答案有那么强烈的宿命感。
硝子抬头望我,神态中多出几分赞许,而小悟也同样望向我,这回他没有被蜂蜜松饼之类的东西吸引走注意力了,而是一改原本冷静的神色,朝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和身旁麦浪与天边夕阳相得益彰的笑: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这种事情当然了!我们不是要做一辈子的挚友吗?差一年、一天、一分、一秒,都不可以!哪怕你下了天妇罗油锅地狱我都要用漏勺把你舀出来!”
这也太不浪漫了。
但是我突然明悟了。
也许我说的话小悟不会句句都听,但我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记得。
他告诉我说,我是他的挚友。
其实这话并任何深意,也许只是因为我在五条家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告诉他我是他的挚友。
挚友这个词在他的眼里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因为挚友就是挚友,一天是挚友,那么一辈子都是挚友,挚友是不会随着时间改变的,等鸡吃完了米,等狗舔完了面,等火烧断了锁也不会改变。
或许在人生的某一刻,挚友的身份会变化成对手、仇敌、心灵伴侣之类的东西,但是这种关系只不过是一种换了名字的挚友。
因为爱是一种执念,恨也是一种执念。
我永远都只会响应我在乎的人,我的眼里永远只能看到我所爱之人……
而小悟又何尝不是呢?
小杰看着我和小悟交流,脸上露出近乎慈爱的神色,他怜爱地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
我向小杰控诉:“你摸我的手法就像是摸狗。”
小杰反驳:“你放屁,我摸悟也是这么摸的。”
我们两个人开始争执不休。
我坚称小杰侮辱了我,小杰坚持我得了被害妄想症,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硝子是一贯的和平主义者,从来都不愿意看到我们这个小团体四分五裂:“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她的行为感染了五条悟,他也跟着站出来隔在我和夏油杰之间:“杰,算了吧,他是典型的千手散云思维,你整不赢他的!”
我们两个要求在场的其他两个人过来主持公道。
于是硝子和小悟也走过来要体验小杰的拥抱。
小杰的肩膀宽阔得好像矿工。
我们就像是几块煎锅上的黄油,炽热地融化到了夏油杰的怀里。虽然我独尊的地位受到了挑战,但是现如今我也无比幸福。
永远是多远,我不知道。
我估计我也永远不会知道。
因为小悟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