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翼出现的匈奴奇兵在度上要比他身后的快上许多。
更骇人的是,包抄到正南方向的匈奴人已经将口子彻底堵死。
并且开始向看守辎重的锐士起冲阵。
匈奴人显然是要舍弃这一部分人马,从而将两万锐士围住,并且不给锐士一点喘息的机会。
而当看到三个方向的大车也开始向前移动,要将战场挤压到最小,王离只感一阵眩晕,险些从马上栽下去。
前后短短不到一刻的工夫,态势居然就成了这样。
匈奴人不是与月氏人一样只知道冲杀吗?!
怎么会变得这么狡诈与阴险?!
为何黄品领兵杀得那么容易,到了他这就成了这副样子!
别说是获取功勋,怕是两万的锐士都要折在这里。
恐惧、愤怒、不甘,以及在执念轮番在王离的脑海里翻腾。
好在看守辎重的锐士看出状况不对,没有选择墨守成规被动的守阵,而是主动迎向冲杀出来的匈奴人。
看到这三千人马一动,王离从各种情绪中摆脱了出来。
脑中飞快地转动几下,再次下令道:“摇纛旗、两翼冲阵的蓝、绿两旗!
紧跟着守着的袍泽一同往外冲!”
王离的这个想法与决定,其实极为正确,甚至算的上是完美的应对。
能够留守的锐士,并非是战力不行,而是战力太行才被这样安排。
虽然数目只有三千,但战力高驮马多,更没被水淋。
狠凿穿匈奴人的包围,算不上太难的事情。
只要冲阵的三部锐士紧跟上去,胜仗虽说是没了,但保全住性命却没问题。
而只要人不死,往后便还能再战,甚至是变本加厉的找补回来。
可奈何被水淋的不单是人,还有战马。
马鞍下边铺的皮子与战马的脊背直接贴合在一起。
淋的水虽然流不到皮子正下方,但流在四边成了冰碴粘在马毛上也让战马受不了。
战马每迈步一步,都要经受冰碴摩擦所带来的疼痛。
更何况是极的奔跑之下,只跑了十几息就有战马被磨破了皮。
而破皮自然要流血,流的血又自然再次冻成冰碴,直接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因此除了少部分的锐士紧跟了过去,剩下一大半都逐渐慢了下来。
这一慢,不但落入到匈奴人的合围当中,连不顾折损的突围恐怕都做不到。
局势的又一次逆转,让王离再一次受到了打击。
刚刚恢复些神采的两目,再一次变得黯淡无光。
脑中过了一遍这一生的种种,王离面甲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终究是比不得他。
也终归是损了王氏的声望。
即便是侥幸能够苟活,往后也没脸面见人。
如此,那便死吧!
也算是给跟着他的锐士一个交代!
不过就在王离打算下令带着短兵掉头迎战追过来的匈奴人时,西边的侧翼远处突然间扬起了漫天的细雪,以及伴随着风啸的赳赳老秦的军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