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陷入血怒状态的艾兰在重力场的压制下不断扭曲,肌肉像撕裂的钢缆般鼓胀,青筋炸起,鲜血从骨缝与毛孔间喷涌而出。
他的眼白几乎被血色染透,口中不断涌出低沉而野性的嘶吼,宛若一头彻底陷入癫狂的野兽,在最后的残存理智消亡之前,只知道无休止地挣扎。那沉重的喘息声、牙齿磨砺声与血肉崩裂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混成一片,让空气都变得凝重。
夏修却只是站在原地,银色手杖稳稳落地,重力的法则从他身上流淌而出,如同无形的铁链牢牢锁死艾兰的一切动作。
哪怕对方的血怒之躯再如何膨胀,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头徒劳翻腾的囚兽。
他的目光,随即移向另一侧。
卢珀卡尔静静地收回了注视。
那只无形的「蛛形怪」在赛里斯肩头徘徊片刻,最终不情不愿地缩回少年的身影之中,化作一抹若隐若现的阴影爬回他的眼底。
少年的眼神冷静下来,气息平复,缓缓走到夏修身边。
他低头望了一眼地上血怒中的艾兰,眼神里没有过多波澜,只是顺着父亲的目光,再次抬起头,带着咨询的目光:
“父亲……您需要我做什么?”
夏修举起银色手杖,指尖微微一扣,重力场骤然收紧。
艾兰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线缠住,被硬生生从地面拎起。脖颈僵直,胸膛鼓胀,手臂与腿像是破碎的木偶般抽搐,却又被牢牢悬在空中。
血怒的嘶吼被压在喉间,化作沙哑的咽音。
“这里,我需要向你介绍并且解释我自己设计的庭院之子军团——这些是你需要了解的必要课程,因为未来你将搭建属于自己的军团。”
“每个标准化的庭院之子要进行圣铸就,都需要特定的基因种子——我自己制造的禁军个体除外,哪些个体是我用自己的方式铸就,具备独特性,不具备成建制的可能性。”
“而标准化的庭院之子基因公式=19器官(第二心脏、骨骼腺、双肌腺、黑甲等)两枚胚腺(基因种子)。”
“而胚腺就是存储基因种子的地方。”
夏修目光平静,举杖一指,点在艾兰的颈部:
“这里,第一颗胚腺。它是庭院之子的原始器官之一,按照熊猫网络……嗯,这个网络你可以理解为庭院的技术团队,以后你会跟他们接触的。
这里我们继续说一下基因种子的事情,按照熊猫网络的推测;颈部胚腺大约需要五年才能成熟,在此之前,它会与神经和腺体共生,像寄生虫,又像母体的脐带。等它完全成熟,才有可能被取出,用来制造新的基因种子。”
杖尖轻轻滑落,停在艾兰胸腔位置,仿佛隔空切开了血肉:
“而这里,是第二颗胚腺。
比颈部的要更深、更难触及。
它需要十年的沉淀与成长,才能稳定地产出一份可收集的基因种子。
因此,对于庭院来说,每一名庭院之子,最多只能贡献两份完整的种子——一份来自颈部,一份来自胸部。”
“没有这两颗腺体,器官无法存续。它们不是独立的模块,而是与骨骼、神经、内分泌编织在一起的共生网络。第二心脏、骨骼腺、双肌腺、黑甲……这些所谓的圣铸就器官,全都依赖于基因种子的调控与协调。失去它们,这副躯壳会在瞬息之间崩坏。”
夏修的声音在昏暗的地下室内缓缓回荡,像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裁决。
“我的第一批基因种子,源自于一个名为『第一使徒』的特殊个体。”他轻轻举起手杖,杖端划过空中,虚光中浮现出无数闪烁的基因序列,宛如河流般在半空交织。
“从它的躯壳与腺体中,我提取出了相对稳定的三千份原始基因种子,以及一千份不稳定的种子。那是我军团最初的基石。”
夏修的语气微微沉下去,像是覆上了一层冷铁:
“但在那之后,第一使徒的源头便彻底枯竭,它无法再孕育新的原始种子——就像是有人特定锁住了上限一般,达到这个上限之后,就再也无法轻易突破了。
更麻烦的是——这些初代种子无法复制,无法再生。
它们只能消耗,无法逆转,唯一的延续之道,就是通过已经移植成功的庭院之子体内的两颗腺体。”
他转身,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少年。
金色的瞳孔与那双清澈却复杂的眼神交汇。
夏修缓缓开口:
“卢珀卡尔,你本身亦是属于『原体』的一部分。只不过跟第一使徒的区别在于——你,是成功的原体。”
原体。
成功。
延续。
这三个词像是火焰一样在卢珀卡尔的脑海里不断燃烧,却又像冰川般冻结了他的思绪。他的胸口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惶惑、沉重、骄傲,甚至夹杂着一丝几乎要让他窒息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