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要着急,我已成瓮中之鳖,虽有些许抵抗力,但凭你的筹划还能令我翻了天不成?
亦或者……尊贵的大澜朝陛下,画音坊幕后真正的坊主,会将区区一山野散修放在眼中?”
沈知雪丝毫不为江言勘破身份而感到不适,反而语气悠然。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况且你也并非兔子。古仙门席大弟子,名头之大如今几乎涵盖各域。这就是你所说的“山野散修”。”
江言却是摇头否认:“是前——席大弟子。至于现在?我说一句山野散修有什么问题嘛?”
沈知雪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江言如此豁达,观其形听其言,竟是自肺腑毫无做作。
这份坦率倒着实不错,但也只是令他多看一眼罢了。
“行了,闲聊到此为止,还想说什么就快点吧,再等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江言呵呵一笑。这一波两人互揭了老底,算是半开诚布公了。同时也变相说明,双方都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心,能够轻松应对彼此。
否则他绝对不会还在这姿态放松的听自己瞎侃。
当然了,这种自信放松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便见仁见智了。
江言眼含微笑,继续开口。
“刚才我阐述了以上四个疑惑,那么先将其搁置。
我想与阁下打个赌,不知阁下可敢?”
“说。”
“你来猜猜,我现在是第几次清醒?”
“你赢,我留下,你输,便把殷梨输给我。”
沈知雪原本还悠闲放松的表情骤然变冷,凝视着他。
而江言也未等对方答应便自顾自道:
“第一次清醒,我意识到殷梨乃至于我,都在被这个世界润物无声的影响、改变着。”
“第二次清醒,我总结出了这七情之域的三条规则。”
沈知雪虚眼漠视。
“什么规则。”
江言缓缓起身,单手负背做沉吟状,踱步道:
“第二次清醒后,我推算出自己身处于一个巨大的怪圈中,我将之称为“戏台”,而身处其中的生灵则为演员,他们按照戏剧中的剧本来扮演,构成这堪称真实的七情之域”
“规则一,戏台搭建,乃是由几十年前的锦绣坊为主,其内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被七情之根刻印进了客观天地当中。”
“规则二,戏剧必须由生灵参与才可进行“扮演”,否则将为空中楼阁。
规则三,“戏服”会自己寻找相契合的扮演者,通常为几十年后仍居住在锦绣坊内的自己”
“那么凭此三条规则可推算出,七情之域内的所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只要他以前存在过,就必然留下印记,也就必须找人来“扮演”。”
江言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沈知雪的面前,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需要“扮演”的角色,谁都不例外,哪怕是一石一木。”
“那么……同我一起进来的小知雪,她在扮演着谁?”
“沈知雪”默然不语,只静静盯着江言。
“呵呵……”
“后来,我有此疑问,便搜肠刮肚,进而想起了第一次“被”清醒之时的场景。”
“当时的我与殷梨同样认知被改,意识不到知微对我们的影响。哪怕我绞尽脑汁极尽所能也不可能恢复,只有来自七情之域外的力量打搅才能唤醒。”
“但那时,知微的一声惊呼却突然惊醒了我。”
“而导致知微声的,却是沈知雪。”
江言踱步至知微身旁,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侃侃而谈。
“当第二次清醒并总结出两条规则后,再回忆此事未免太过惊悚。于是当时的我并不敢轻下结论。”
“毕竟,以常理度之,既费尽心力使我与徒儿分开一同身陷七情之域,又不惜暴露将我点醒,怎么也不可能是为了玩我,定然是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但在将我点醒之后,沈知雪竟然诡异的消失了?若以常理推测,沈知雪应该如影随形的潜在我身旁,一点点一丝丝润物无声的影响我
使我在“勘破真相”的心路历程中,不知不觉间吐露出“沈知雪”想要的“东西”。
“但他没有,反而选择消失不见这一最容易暴露的方式,这不符合常理。”
江言推理着,而后竟失笑出声。
“呵呵,这不符合常理的一幕,除了生意外致使你不得不离开以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