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起身,从末席走到了巨大的作战地图前。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诸公。”贺远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回荡在沉闷的会议室中。
“卑职根据前线战况推演,第十九集团军虽胜,但已是强弩之末。”
“为应对日军即将到来的疯狂反扑,守住赣北门户……”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何应钦,掷地有声道:“卑职,代罗总司令请援!”
“一,请调三个满编中央军精锐师,星夜驰援上高,补充一线兵力。”
“二,请军政部即刻下拨,步枪子弹三百万,轻重机枪弹一百万,各型炮弹五万,军饷五百万大洋!”
“三,请后勤部调拨粮食二十万担,棉衣五万套,药品十车!”
“嘶——”
贺远话音未落,满座皆惊。
何应钦一方的一名后勤部大员,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荒唐!”
何应钦更是猛地一拍桌子,第一个难。他那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怒容,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贺远!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三个精锐师?三百万子弹?!”
他霍然起身,指着贺远的鼻子。
“你这是请援吗?你这是要把国防部的仓库搬空,去填土木系一个人的窟窿!”
紧接着,他身旁一名挂着中将军衔的亲信立刻起身,指着地图上的另一端。
“贺专员!你只知赣北,可知全局?!”
“就在昨日,中条山的卫司令刚来十万火急电,言日军有大举进攻之异动,也伸手要兵!鄂北的李长官也说弹药不足,前线士兵都快拿大刀片了!”
“你一张嘴就要三个师,莫非卫司令的几十万大军,就不如那罗卓英的几万人金贵?!”
“就是!”
那名后勤部大员也立刻哭丧着脸,对着主位的陈布雷大倒苦水。
“陈先生,您给评评理啊!国库是真的没钱了!”
“上个月刚给昆明的飞虎队拨了款,外汇都见底了!”
“法币贬值得跟纸一样,印钞机就算摇冒了烟,也凑不出这么大的数字!”
另一名财政部的官员也附和道:“粮食更是紧张,河南、湖北都等着救济粮,哪还有二十万担余粮?贺专员,你这是要逼死后勤部啊!”
一时间,何应钦派系配合默契,从兵力、弹药、钱、粮四个方面全面封堵了贺远的需求。
言辞之激烈,理由之“充分”,让对面的人脸色全都黑了下来。
“够了!”
陈诚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军椅向后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上高乃赣北门户!门户若失,长沙何保?!”
“长沙若失,则西南大后方的门户就会大开!”
“日军届时若长驱直下,这个责任谁来负?!”
他指着那几个哭穷的大员,怒斥道:“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你们在后方却只知克扣、推诿!”
“你们这是坐视友军覆亡,是误国!是通敌!”
“陈部长!”
何应钦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他重新坐下端起了茶杯,冷笑连连。
“话可不能这么说。谁的兵不是兵啊?”
“总不能因为是你土木系的部队打了胜仗,就把所有家底都填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