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徐业道干笑两声,端起那碗已经微凉的汤,一饮而尽。
“老弟说得是,是老哥我糊涂了!”
“这汤,好味道啊!”
他放下碗,擦了擦嘴。
“行了,话我带到了。局座那边的意思你也明白了。老哥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今晚的会,你自己多加小心。何应钦那老家伙,可不是善茬。”
“多谢徐叔提醒。”贺远起身相送。
“留步,留步!”
徐业道摆着手,匆匆离去,背影竟有几分狼狈。
而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贺远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
午夜,重庆,国防部高级会议室。
这座鲜有人知的地下堡垒,此刻灯火通明。
厚重的钢筋混凝土墙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剩下通风管道单调的嗡鸣,混杂着室内浓重的雪茄烟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青天白日旗下的“国府军事委员会”会徽,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委员长依旧没有出席。
但坐在主位的,是一个身穿深色中山装,面容清瘦,眼神中透着深深疲惫与忧郁的中年人。
陈布雷。
委员长身边最信任的“文胆”。
他的出现,比陈冲的分量更重,代表着今夜的会议,已是最高决策级别。
陈冲坐在陈布雷下,神色肃穆。
会议桌两侧,壁垒分明。
以新任军政部长陈诚为的“土木系”将领,一个个面色凝重,腰杆挺得笔直,严阵以待。
而另一侧,以参谋总长何应钦为的“元老派”,则显得有几分气定神闲。
何应钦正慢条斯理的擦拭着他的眼镜片,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
中统的陈立夫、陈果夫兄弟,也赫然在列,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两尊泥塑。
贺远作为报告人,被安排在最末尾的专设座位上。
他一言不,如同一尊雕像,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微表情。
“咳咳……”
陈布雷用手帕捂着嘴,出一阵压抑的咳嗽,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憔悴。
他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公。委员长深夜电令,嘱布雷代为主持。”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上高一役,罗卓英将军所部,打出了一场振奋人心的大捷。”
在座将领纷纷点头,陈诚一方的脸上露出了骄傲之色,而何应钦则轻哼了一声,放下了眼镜。
“但是……”陈布雷话锋一转,语气沉痛。
“大捷之后,亦有大患。贺专员从前线带回了十万火急的预警,言日军将有十万规模的反扑。”
“事关国运,委员长希望诸公能勠力同心,拿出一个万全之策。”
话到此处,他的目光转向陈冲。
陈冲会意,起身道:“贺专员,请你将前线之困难,原原本本向诸公汇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