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刺史又与李承乾详细说了下楚州情况,并且约定好未来两日,太子殿下要巡查的内容后,便告辞离开了。
他还要回去安排。
通常钦差巡查,除了查上一年楚州刺史有无渎职懈怠情况外,还会挑选几个地方,乔装打扮后,亲自至民间查看,亦会由带来的擅长治水的官吏检查堤坝,判断堤坝需不需要修缮。
这些,都需要他安排好,以免到时候出现差错。
这回来的可是太子殿下,太子在楚州生任何意外,多掉根头,皆可能被有心人放大。
楚州刺史走了后,李承乾的面色便彻底沉了下去,装也不装了,甩了甩袖子,不悦道:“去查查,看楚州情况是不是和他所说一致。”
“还是楚州刺史担心被问责,故意隐瞒了真实情况。”当即有人领命下去了。
水涝灾害的情况并不难探查,很快,前去查探的人便回来了。
侍从禀报道:“殿下放心,楚州此事并未欺瞒殿下,如今楚州灾情并不严重,唯一要担心的也只有粮食歉收情况。”
放心?就是楚州灾情不严重他才不放心!
楚州灾情越是不严重,就显得他这个钦差的到来越是没有用处!
他没能拿下科举考官这个差事,千里迢迢跑来楚州,也没能立下功劳的话,岂非是白跑这一趟?
如果只是楚州的水涝灾情不怎么严重的话,他还有望在别的爆了洪灾的州县立下赈灾的大功劳。
可是……李承乾紧紧拧了拧眉。
怕就怕,其他地方与楚州一样,只有点不值一提的内涝情况,连“灾”字可能都用不上。
想到这,李承乾神情愈不悦。
四周侍候的侍从宦官,百般不解,这不是好事吗?怎么殿下反而不高兴?
东宫典内平时总管太子起居,协调东宫内所有宦官与女官,对李承乾的了解远这些宫人。
他揣测了下,试探性地道:“殿下,依小人看,这夏汛刚开始,淮河与泗水的河水涨得也很慢。再来几场暴雨的话,怕是楚州难逃灾祸。”
“我们恐怕要尽早做好准备才是。”
前去探查消息的侍从刚想说,楚州的堤坝应该足够应付暴涨的河水时,就被典内瞪了一眼。
他顿了顿,领会到典内的意思,识趣地闭上了嘴。
李承乾眼神晦暗不明,没有应东宫典内这番话。他倚着软榻,垂目思索了会,忽然叫来了东宫侍卫长。
洛阳案,原本的东宫侍卫长被杀后,他便提拔了另一个心腹。
此次出来,李二不放心李承乾安危,拨了数百禁卫军给他,护卫左右,但是跟随左右的贴身护卫,依然是以东宫的侍卫为主。
李承乾示意对方附耳过来,他低声交代了几句。
东宫殿内只见侍卫长微微露出诧异神色,但是殿下用的声音太小,他听不见他们谈话。
侍卫长低声道:“是,属下明白了。”
“事情办好了,回到长安,少不了你风光。”李承乾淡声道。
侍卫长眼睛亮了瞬,看着比方才更积极了几分,“殿下放心,属下必定将事情办妥!”
李承乾屈指敲了两下桌面,忽然又道:“典内说得有道理,楚州如今还算相安无事,这暴雨继续下的话,那就难说了。”
“典内,你亲自去交代楚州刺史,让他未雨绸缪,以免真出现意外时候,手忙脚乱。”东宫典内应了下来。
李承乾双手揣入袖中,怡然自得地想,他如今只用等消息即可。
与其赌其他地方会不会生较大的洪灾,能让他此次赈灾获得大功,不如就选楚州生洪灾,他这个太子殿下与百姓共渡难关。
恰好,楚州在淮河与泗水交汇,地势也足够低。
只要决堤,便能生巨大洪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