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看看昔日流浪汉在书坊过得如何,岂料现了隋朝余孽的阴谋!您用雷霆手段,将这些逆贼一网打尽!瓦解了他们阴谋,……”
县令说到最后,洋洋洒洒地夸起庆修来,各种华美辞藻不要命一般堆到了庆修身上。
听得庆修禁不住打断他,“县令大人知晓即可。”
随即他下令道:“将这些反书全部烧毁,一张纸也不能剩。”
“啊?不用留一两本给陛下过目吗?”县令本不想开口,然而这是在他治下生的事,庆国公又让他如实禀报。
到时候陛下问他索要反书,他拿不出来岂不尴尬?轻则被痛骂一顿,重则乌纱帽不保。
庆修睨他一眼,轻飘飘道:“县令大人手上不是留了一本吗?”
“下官何时……”县令立刻闭上嘴,明白了庆修的意思。
庆国公这是让他重新编造一本与庆国公无关的反书啊!
他勉强挤出两声干笑,“下官明白了。”
县令笑容勉强,心里苦得直想落泪。反书是那么好编造的吗?最重要的是此事要保密,只能他们在场的人编造。
编完印刷出来,还要伪装成是从书坊里搜刮出来的。
过程中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不小心,他们怕是就要被人误以为是他们编写反书,意图谋反了。
即便一切顺利,他们编造反书的事也会成为一个把柄,被庆国公捏在手里。
难怪庆国公轻而易举就松口了,只是警告他们几句不能泄露消息,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们呢。
只要他们敢泄露这些反书上编造的庆国公的身世,转头庆国公便能将谋逆大罪的帽子扣在他们头顶。
庆修见县令明白了他的用意,便没有再就此事多言。
将在场的人全杀了自然是一个办法,但是事情没到那一步。稍加手段牵制他们,令他们不敢多言即可。
他让县令另外编造一本反书,而非直接将反书之事掩盖,除了捏住县令把柄外,亦是因为这样更为稳妥。
无论是掩盖扬州现了隋朝余孽,亦或是掩盖这些隋朝余孽印制了大量反书,皆容易出现漏洞。
一旦被现他在这件事动了手脚,隋朝又有其余余孽尚未落网,手里还有这种生编乱造的反书,以李二多疑的性格,肯定会多想。
庆修不是没办法解决,只是太过麻烦,不如将反书调换一下。
反正这些书烧干净后,他说县令编造出来的那本就是隋朝余孽印刷的反书,那些隋朝余孽还能跳出来看到他呈给李二的反书内容不成?
只要李二看了反书没有太多动静,剩下隋朝余孽便不敢轻易将反书再放出来。
省得挑拨离间不成,反而给了他们找到更多隋朝余孽的线索。
庆修确定书坊内所有凡书尽皆烧干净后,便带人离去,将这里留给县令善后。
回去路上,庆修越琢磨隋朝余孽之事,越觉得困惑。
“隋朝乃是隋炀帝后期自己作没了,当时心向隋炀帝的能臣干将没几人,也几乎被清剿干净了。”
“况且隋朝民心尽失,他们即便谋逆,也不可能召集到多少响应他们的百姓,怎么会这么想不开,非要行谋逆之事,还是挑大唐鼎盛之时计划复兴隋朝?”
庆修只差没直接说现在造反的隋朝余孽是不是脑子有病了。
没有民心,就组织不起多少军队,连能够借力的国家都没有。大唐周边国家,不是被纳入大唐版图,便是不敢对大唐生起丝毫不臣之心。
这些隋朝余孽早不跳出来,晚不跳出来,非要在最孤立无援的时候跳出来,图什么啊?
李剑山抱着手臂摇头,“兴许其中另有阴谋。”
“派人去查,从扬州查起,先查与书坊有联系的人。”庆修屈指敲了下马车的窗框,“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庆修有一个怀疑,那本反书可能不是编造的,只是真正的主人公不是他,而是隋炀帝真正遗落在民间的私生子。
否则,实在很难解释为何隋朝余孽这时候会跳出来。
……
县令处理完书坊,回到府中已经是傍晚了。
他铁青着脸进了书房,径直走向墙边的书架,转动了下旁边的花瓶,书架向前翻转。
他蹲下撬开一块地砖,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又将书架恢复原样后,才拿着油纸包坐到书案后。
油纸包被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本与书坊里凡书一模一样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