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杏站起身,“我们带你去找文仁雪!”谁料她才刚站起来,便被大地震得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与此同时,邬妄昨夜匆匆设下的结界开始寸寸龟裂,山岳震颤,千年古木接连倾倒,地脉灵气如沸水般翻腾。两人对视一眼,脸色皆很难看,“妖潮!”妖潮爆发的第五个时辰,天与地,皆是一片血色。金光在兽潮中明灭如残烛,剑光、符箓、阵法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战场,修士们掐诀引雷,却见紫色电光刚劈落就被黑雾中伸出的鳞爪捏碎。不知是谁最先喊出“妖王血瞳”,众人抬头时,正看见云层里缓缓睁开的第三只竖眼,那瞳孔中映照的不是倒影,而是数以百计具悬浮在血海里的修士尸骸。然而,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修士们却仍在争吵,甚至是一边对敌一边吵。“王敬勾结妖王,你们明月仙宗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一名玄天宗的弟子厉声喝道,手中长剑直指明月仙宗的弟子们。“放屁!王敬一人所为,与我等何干?!”明月仙宗为首的弟子怒目而视,手中暗器未停,却仍被其他宗门的人刻意避开,无人支援,“如今大敌当前,你们还有闲心说这些!”“谁知道你们还有没有第二个王敬?”有人冷笑。“就是!明月仙宗的人,谁知道是不是都包藏祸心?”“妖族不是一直都由你们明月仙宗管么?怎么?现在管不了了?”……争吵声此起彼伏,而血瞳却已逼近。一切转变只在呼吸间,一名明月仙宗的年轻弟子被妖气震飞,重重摔在裂开的山岩之间。他挣扎着撑起身子,抬头却见血瞳妖王的巨爪已笼罩头顶,猩红妖气如锁链般缠绕四肢,令他动弹不得。“救、救命——!”他嘶声喊道,目光扫向不远处正在厮杀的修士们。可回应他的,只有冷漠的侧目。“明月仙宗的人,也配求救?”一名玄天宗弟子冷笑,手中长剑斩向扑来的妖兽,却对那弟子的险境视若无睹。“王敬勾结妖王,你们宗门难辞其咎!”另一人厉声喝道,手中符箓燃起,却故意避开了妖王的方向。年轻弟子绝望地看向远处——方渡山等人仍在顶着大部分妖潮的压力,而明玉衡、王玉还有钟杳杳正与王敬等人激战,剑光纵横,暗器飞射,却仍未能分出胜负。她察觉到这边的危机,眸光一凛,可王敬的阴冷笑声却如附骨之疽,“明师侄,自身难保,还想救人?”话音未落,他袖中甩出三道黑符,瞬间化作锁链缠住明玉衡的剑锋,逼得她不得不回身应对。符箓明玉衡咬牙,浮玉山真是什么都给王敬!血瞳的利爪已悬至头顶,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年轻弟子闭上眼,颤抖着攥紧破碎的明月令。——就在此刻!“轰——!”一道金光骤然撕裂黑雾,凌厉的剑气横扫而过,妖王怒吼一声,被迫后退数步!众人惊愕望去,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空而来,衣袍猎猎,手中长剑寒光凛冽——邬妄!而在另一侧,甜杏已飞身而至,一把拽住那明月仙宗弟子的手臂,将他拖离妖王攻击范围。“你们……”那弟子怔怔地看着他们,声音颤抖。甜杏没说话,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袖手旁观的修士,随后看向邬妄。邬妄持剑而立,眸光冷冽如冰,淡淡道:“妖潮当前,还分什么宗门?”“想活命的,就一起上。”远处,明玉衡的剑光突然大盛,终于突破王敬的封锁。她嘴角带血,却仍持剑直指苍穹,“明月仙宗弟子听令——结阵!”随着她一声令下,原本被孤立的明月仙宗保守派弟子们纷纷掐诀,各色符文在空中交织成网。其他宗门的修士见状,终于有人咬牙加入,“先对付妖潮!私人恩怨容后再议!”然而妖王血瞳沉寂多年,却不是那么轻易能对付的。妖族众多,分散了修士们的精力,正面迎上妖王的,竟是本就身受重伤的邬妄和甜杏。邬妄擦了擦嘴角的血,手里的剑已经崩了好几道口子,剑刃上全是豁口,血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小滩。身体上的疼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更令他痛苦的是如今纷杂的记忆和紊乱的神魂,疼得脑袋像是要炸开。甜杏站在他旁边,手里捏着符纸,脸色白得像纸,袖口全被血浸透了。“还能撑住吗?”邬妄低声问。甜杏点点头,她看着面前巨大的血瞳,腿肚子直打颤,但还是往前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