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萍连忙道:“姐姐误会了,绝无此意。只是妹妹自幼体质特殊,对某些陌生的香料气息偶尔会有些许不适,与衣裳本身无关的。”她再次强调了“香料气息”。
这时,皇后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哦?格格对香料敏感?本宫倒是头一回听说。不知是对何种香料不适?”
采萍垂眸,似在仔细回想:“回皇后娘娘,臣女也说不太清。似乎是一些……嗯,像是藿香、零陵香再混合些其他冷僻香材的气息,闻久了便会觉得心慌。许是臣女太过娇气了。”她报出的几个香名,恰恰是那份“秘方”中的几味辅料!
安陵容的脸色瞬间白了三分,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
皇后目光深邃地看了安陵容一眼,淡淡道:“原来如此。既如此,日后各宫赏赐格格衣物香囊时,还需多留意些才是。”她这话,听起来像是关怀,实则是在安陵容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华妃也听出了些许门道,狐疑的目光在安陵容和采萍之间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看热闹的冷笑。
采萍成功地在皇后和华妃心中种下了对安陵容所用“香料”的怀疑种子。日后一旦事,她们立刻就会联想到今日之事。
小宴散去后,采萍回到延禧宫,立刻将那身旗袍换下,命心腹宫女秘密处理掉。
翌日,采萍并未有任何异常。又过了两日,她依旧神采奕奕。
安陵容坐不住了,再次秘密召见陈太医,焦躁地询问为何药效迟迟未。
陈太医也觉奇怪,按理说早就该有迹象了。他只能归结于采萍体质特殊,或是接触时间不够,让安陵容稍安勿躁。
然而,就在安陵容焦急等待采萍“毒”之时,她自己却先出了状况。
连续几日,安陵容开始莫名地心浮气躁,夜间难以安枕,白日里精神不济,甚至偶尔会心悸手抖。她起初以为是担心计划失败所致,后来越严重,甚至在一次给皇后请安时,险些失手打翻茶盏。
皇后厉声询问她是否身子不适,传太医来看,却只说是思虑过重,肝火旺盛,开了些清心去火的药,吃了却不见好。
安陵容哪里知道,采萍让秦韵天通过特殊渠道,将一份“加强版”的、真正能让人快产生类似症状的香料,混入了安陵容平日最爱用的熏被褥的香粉之中。安陵容日夜接触,自然“病”了。
同时,采萍让秦韵天将陈太医得到“秘方”以及其与景仁宫太监勾结的证据,匿名透露给了华妃阵营的曹琴默。
曹琴默何等精明,立刻意识到这是打击皇后一党的好机会。她并未立刻作,而是派人暗中紧盯陈太医和安陵容,等待最佳时机。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安陵容病情加重,甚至出现了轻微呕吐症状。陈太医被紧急传召。他把脉后,现安陵容的症状竟与他那“秘方”所描述的后期反应有几分相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自己的方子出了问题,或是被安陵容误用了。
他慌乱之下,竟想将剩下的那份“特制香料”偷偷带出宫销毁。
就在他鬼鬼祟祟行至御花园偏僻处,准备将香料埋入土中时,被“恰好”路过的曹琴默带人逮个正着!
“陈太医,你在此鬼鬼祟祟的,埋什么呢?”曹琴默笑吟吟地问,眼神却锐利如刀。
陈太医吓得面如土色,手中的油纸包掉在地上,散落出一些色泽奇特的香粉。
曹琴默命人捡起,嗅了嗅,脸色一沉:“这是什么古怪东西?莫非是害人的毒物?来人,拿下陈太医,禀报华妃娘娘和皇后娘娘!”
人赃并获!
事情很快闹大。华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带着曹琴默和被押着的陈太医,以及“证物”,浩浩荡荡前往景仁宫向皇后“讨个说法”。
皇后见事情败露,心中惊怒交加,但表面上只能强作镇定,下令彻查。
太医院院判奉命检验那香粉,确认其中含有数种药性相冲、长期接触会损伤神经、令人萎靡的药材,虽不致命,但确属宫廷禁用的配方。
陈太医在严刑拷问下,熬不住,最终招认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研制了这害人的东西,但坚称是自己一人所为,只因安陵容时常斥责他医术不精,故怀恨在心,想让她“病”一段时间,并无害命之意。他绝口不提皇后和陷害采萍之事,因为他知道,若敢攀咬皇后,只会死得更惨,家人也会遭殃。
安陵容得知后,又惊又怕,她深知陈太医顶了罪,自己也彻底暴露在了皇后面前,吓得病得更重了。
皇后为显“公正”,立刻下令将陈太医革职查办,打入大牢,其家产抄没,家人流放。对于安陵容,则斥其“御下不严,引致小人怀恨”,禁足三月,罚抄女则女训百遍。
一场精心设计的陷害,最终以安陵容折损心腹、自身禁足抱病、并在皇后那里留下办事不力且可能被怀疑的印象而告终。而采萍,则全身而退,并在不经意间,让华妃抓住了皇后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
经此一役,采萍初步展现了其借力打力、破局反击的能力。她在宫中的处境,似乎悄然生着改变。但她也深知,皇后经此挫折,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