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与陈太医的密谋,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令采萍时刻警惕。但她并未慌乱,而是通过秦韵天,加紧了对安陵容、陈太医以及卫临的暗中调查与监视。
数日后,秦韵天传来消息:“姐,查到了些眉目。陈太医与景仁宫的一位管事太监过从甚密,且近期其账户多了一笔不明来源的银子,基本可以确定是皇后的人。安陵容近日频频召见陈太医请平安脉,似乎在催促什么。至于卫临……背景依旧干净,但他与御药房的一位老太监似乎有旧,那老太监早年曾伺候过已故的温僖贵妃,而卫临的医术启蒙,据说源自一位曾在温僖贵妃宫中伺候过的老嬷嬷。还有那晚那个身手不凡的太监,线索指向……冷宫方向,但具体是谁的人,很难查。”
温僖贵妃?先帝时期的宠妃,钮祜禄氏的女儿,当今太后的亲妹妹,皇上的亲姨母……采萍心中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模糊的关联。卫临若真与温僖贵妃的旧人有渊源,那他或许并非完全中立。
“继续留意卫临和冷宫那边。”采萍吩咐道,“眼下,先解决安陵容和陈太医。”
很快,采萍通过安插在安陵容宫外的眼线,得知安陵容以夜间惊悸、睡眠不安为由,向太医院索要一些特殊的安神香料。而承接此事的,正是陈太医。
采萍立刻明白,他们的计划恐怕是要在香料上做文章,制造她使用禁药或毒害他人的假证。或许是想趁某次请安或聚会时,让训练好的犬只或通过其他方式“现”她身上的“异常”香气,进而栽赃陷害。
“天儿,是时候了。”采萍冷静地对秦韵天道,“将我们‘精心准备’的东西,送到陈太医手上。”
秦韵天心领神会。他们早已通过系统,模拟出一种极其特殊的香料配方。此配方单闻无毒,甚至有一股淡雅宜人的冷香,但若与另一种极为常见、各宫主子几乎都会使用的头油(主要成分是桂花和茶籽油)长时间接触,会缓慢产生一种令人情绪烦躁、心悸失眠的物质,虽不致命,但足以让人精神萎靡,状若中毒。而最关键的是,这种反应需要连续接触至少五六日才会显现。
采萍自然不会真的用这种香料。她要的,是让陈太医“现”这个配方,并“自信满满”地将其提供给安陵容,用来陷害她。
秦韵天利用高的技术和安插的人手,巧妙地将记载着这份“秘方”的残破古籍“意外”地呈现在陈太医常去的一处偏僻藏书阁的角落里,并确保他能“偶然”现并如获至宝。
果然,陈太医上钩了。他得到此方后,如获至宝,立刻秘密配制了一份,并通过景仁宫的线人,将计划和香料一同送到了安陵容手中。安陵容得到后,亦是欣喜若狂,觉得此法隐秘恶毒,定能让采萍身败名裂。
他们计划在五日后的一场后宫小宴上,由安陵容故意打翻茶水弄湿采萍的衣袖,然后假意赔罪,送上早已浸染了特殊香料的“新衣”,让采萍换上。届时,只要采萍穿上这衣服几日,再配合上她日常使用的头油,便会逐渐出现症状。而他们则会适时揭,人赃并获。
采萍将计就计,佯装不知。
五日后,小宴设在御花园的澄瑞亭。皇后、华妃、端妃、敬妃等一众嫔妃均在座。采萍作为富察贵人的陪伴,亦在末座。
宴至中途,安陵容果然按计划行事,“不小心”将一杯果茶泼在了采萍的衣袖上。她立刻起身,满脸歉疚:“哎呀!钮祜禄妹妹,真是对不住!姐姐手滑了,弄湿了你的衣裳!这……这可如何是好?若不嫌弃,姐姐那里有一套新做的衣裳,还未上过身,料子款式都极好,妹妹若不嫌弃,快去我宫里换了吧?”她演得情真意切,若非知情,几乎看不出破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采萍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温婉和理解:“安姐姐言重了,不过是意外罢了,姐姐不必挂心。”她顿了顿,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只是……去姐姐宫里更换,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今日娘娘们都在,采萍岂能因一己之身扰了各位娘娘的雅兴。若是方便,劳烦姐姐命人将衣裳取来,我去偏殿更换便可。”
安陵容巴不得她如此说,连忙应承下来,吩咐宫女去取衣。
皇后在上看着,嘴角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对安陵容的“表现”颇为满意。
华妃则嗤笑一声,语带嘲讽:“安常在真是越毛手毛脚了。不过钮祜禄格格也真是好性子。”她这话不知是在嘲弄安陵容,还是在暗示什么。
不一会儿,宫女取来了一个精致的衣匣。安陵容亲自打开,里面是一套湖碧色缠枝莲纹的锦缎旗袍,做工精巧,颜色清雅。“妹妹快去吧,莫要着了凉。”安陵容催促道,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急切。
采萍道了谢,示意自己的宫女接过衣匣,便向皇后及众妃告退,前往离澄瑞亭不远的浮碧轩偏殿更换衣裳。
然而,一进入偏殿,采萍立刻对随行的、已被秦韵天暗中收买的宫女低声道:“将这衣服用这个处理一下。”她递过去一个极小巧的琉璃瓶,里面是无色无味的液体,“仔细些,里外都要均匀,但切勿留下痕迹。”
宫女是她绝对的心腹,毫不迟疑地照做。那液体是采萍通过系统兑换的“中和剂”,能彻底破坏那特殊香料与头油产生反应的特性,使其变成真正的普通香料,毫无危害。
迅处理完毕后,采萍才换上那身湖碧色的旗袍。尺寸竟意外地合身,可见安陵容是下了功夫打听她的尺寸的。
换好衣服回到席间,安陵容见她果然穿上了那身衣服,眼底掠过一丝狂喜和恶毒,面上却夸赞道:“妹妹穿着这身真是好看,仿佛为妹妹量身定制的一般。”
采萍微笑回应:“多谢姐姐赠衣之恩。”心中却冷然,这衣服,她绝不会穿过今日。回去后便会以“沾染了茶渍难以清洗”为由,“遗憾地”将其彻底处理掉。
然而,采萍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就在小宴即将结束,众人准备散去之时,采萍忽然以袖掩口,轻轻咳嗽了几声,眉头微蹙,露出些许不适之色。
坐在她不远处的敬妃关切地问道:“钮祜禄格格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采萍柔声道:“多谢敬妃娘娘关怀,许是方才换了衣裳,一时不适应,有些胸闷气短,并无大碍。”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巧妙地提到了“换了衣裳”。
安陵容做贼心虚,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强笑道:“妹妹可是嫌弃姐姐的衣裳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