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烨看着灵豹与孩童嬉闹的模样,眼底漾开一层柔光:“它啊,是吃软不吃硬。上次有个小娃哭着要找娘亲,它愣是蹲在旁边守了半宿,天亮还把人送到了驿站。”
林牧咬着野果含糊道:“这么乖?那我上次想摸它尾巴,它为啥龇牙?”
“你那会儿举着把小刀子要‘给它修毛’,”林恩烨屈指敲了敲他的脑袋,“换作是你,有人举着刀要剪你头,你乐意?”
正说着,灵豹忽然驮着孩子们奔过来,到了近前猛地顿住,背上的孩童笑成一团。它甩甩尾巴,用脑袋蹭了蹭林恩烨的手臂,喉咙里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邀功。
林恩烨伸手揉了揉它的耳朵:“知道你厉害,晚上多给你加块兽肉。”
灵豹像是听懂了,尾巴摇得更欢,忽然转头看向林牧,叼起他脚边的野果就跑,背上的孩童们又开始尖叫着“驾——”,一路冲向舱尾。
林牧看得直乐:“哎!那是我的果子!”说着拔腿就追,“给我留一口啊!”
林恩烨望着两人一豹跑远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从舱内取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灵草——上次灵豹为了护着孩童划伤了腿,这是给他备的药膏。阳光透过舷窗落在布包上,泛着淡淡的暖意,像极了此刻舱内流淌的温柔。
林牧追着灵豹跑了没两步,就被门槛绊了个趔趄,手里的粥碗晃了晃,洒出几滴在甲板上。灵雀从舱顶飞下来,精准地落在他肩头,用喙啄了啄他的耳朵,像是在嘲笑他笨。
“笑什么笑,”林牧捂着耳朵嘟囔,“有本事你去把果子抢回来啊。”
灵雀啾鸣一声,振翅冲向灵豹——它没去抢野果,反倒落在灵豹的鬃毛上,跟孩子们一起晃悠起来,引得孩子们笑得更欢了。
林恩烨端着药膏走过来时,正看见林牧蹲在地上,对着那几滴粥渍唉声叹气:“可惜了我的星花蜜粥,这可是加了静心草的……”
“起来吧,地上凉。”林恩烨踢了踢他的鞋跟,“灵豹那性子,吃软不吃硬,你要是真想跟它亲近,不如下次熬粥时多留一碗,放凉了试试。”
林牧眼睛一亮:“真的?它会吃?”
“上次给它涂药膏,它闻着你熬粥的香味,硬是把脑袋凑到丹炉边不肯走。”林恩烨回忆着,嘴角弯了弯,“就是怕烫,得晾温了才行。”
正说着,灵豹驮着孩子们回来了,嘴里还叼着那半颗野果,轻轻放在林牧脚边。林牧愣了愣,刚想伸手去摸它的头,它却灵巧地躲开,用尾巴卷走林恩烨手里的药膏布包,往舱尾跑去——看来是惦记着自己的“奖励”了。
“你看,”林恩烨拍了拍林牧的后背,“这不就跟你示好了?”
林牧捡起野果,啃了一大口,忽然笑道:“还是二哥你懂它。那我明早熬粥时,给它也备一份,放凉了装在你编的竹篮里!”
阳光穿过星槎的窗棂,在甲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灵雀还在灵豹背上扑腾,孩子们的笑声混着粥香飘向远方。林恩烨望着这乱糟糟却暖融融的景象,忽然觉得,所谓修行,或许就是这样——有吵有闹,有笑有暖,身边有值得惦记的人,也有愿意亲近的生灵,便足够了。
星槎渐渐驶近落霞谷,谷口的灵雾花香气顺着风飘进舱内,连灵宠们都躁动起来。灵雀率先振翅飞出,在谷口的老槐树上盘旋鸣叫,像是在提前报信;灵狐从林恩灿怀里跳下来,尾巴竖得笔直,脚步轻快地往舱门凑;灵豹则用脑袋蹭着林牧的后背,喉咙里出低低的呜咽,显然是想家了。
“看把它们急的。”林牧笑着放下手里的竹篾——他跟着林恩烨学编了半宿,总算编出个歪歪扭扭的小篮子,正好给灵雀当临时的窝。
林恩烨将竹篮往他怀里一塞:“别偷懒,回去接着练。谷里的孩子还等着你的‘杰作’当玩具呢。”
刚落地,谷里的人就围了上来。杂货铺掌柜扛着坛新酿的星果酒,笑着往林恩灿手里塞:“先生们可算回来了!孩子们天天问‘讲星座故事的先生啥时候来’。”几个孩童挤到林牧身边,仰着小脸要灵果吃,灵豹趁机趴在地上,任由孩子们爬来爬去。
林恩灿望着满谷的热闹,忽然对身边两人道:“今晚在老槐树下摆宴吧,把谷里的人都请来。”
“我来熬粥!”林牧立刻举手,“就用新收的灵米,再加点星壤平原的甜薯!”
“我去劈柴生火。”林恩烨拎起斧头就往柴房走,灵豹甩甩尾巴跟了上去,看样子是想帮忙拖柴。
林恩灿则走到老槐树下,指尖抚过树干上的风铃——那是归心港的执线人送来的,如今已缠满了灵雾花的藤蔓。他轻轻一晃,风铃便出清越的声响,里面混着织梦泽的光晕、回声海的浪声、雾织森林的雾气,还有他们一路走来的所有记忆。
夜幕降临时,老槐树下已摆开长桌,谷里的人围坐在一起。林牧的灵米粥冒着热气,林恩烨烤的兽肉滋滋作响,林恩灿则给孩子们讲着星图上的故事,灵雀落在他肩头,偶尔插嘴叫两声,倒像是在帮他补充细节。
灵狐蜷在林恩灿脚边,灵豹趴在林恩烨身侧,灵雀在孩子们头顶盘旋。风穿过槐树叶,带着风铃的清响,和满谷的欢笑声融在一起。
林牧喝了口星果酒,忽然感慨:“其实咱们也不用总往外跑,守着这儿也挺好的。”
林恩烨往他碗里夹了块烤肉:“谁说不跑了?等开春,我带着孩子们去星壤平原挖甜薯,你得跟着去熬粥。”
林恩灿望着头顶的星空,那里的星座仿佛真的活了过来,正朝着落霞谷的方向微笑。他轻声道:“路还长着呢。但不管走到哪,这里永远是咱们的起点。”
风铃又响了,这次的声音里,多了落霞谷的烟火气,多了长桌上的笑语声,多了灵宠们的温顺呼噜声。像是在说:此心安处,便是归途;归途有暖,便可再出。
夜色渐深,星光洒满山谷,长桌上的烛火摇曳,映着每张含笑的脸。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缕风里,每一声笑里,每一次温柔的回望里。
夜色渐浓,长桌上的烛火被风拂得微微晃动,林牧喝了口星果酒,忽然压低声音凑到林恩烨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二哥,你听说过《命运之子》的传闻吗?”
林恩烨正给灵豹剔着骨头上的肉,闻言挑眉:“略有耳闻,说是被天道选中的破局者?”
“可不是嘛,”林牧咂咂嘴,“但我听归心港的老水手说,那所谓的‘命运之子’,看着风光,其实早被命运反噬得厉害——就像被线牵着的傀儡,看着能搅动风云,实则身不由己。”他顿了顿,忽然朝林恩灿的方向努了努嘴,“而且听说,选‘命运之子’专挑最拔尖的人,你看大哥……”
他话没说完,却见林恩灿正坐在槐树下,月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清俊的轮廓,虚妄之瞳里映着星光,竟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几分。晚风掀起他忆纹袍的一角,星丝流转间,自有一番温润沉静的气度。
林牧摸了摸鼻子,声音更低了:“大哥这般……又聪慧又稳重,模样更是没话说,你说会不会被那什么‘命运’盯上?”
林恩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的脑袋:“瞎琢磨什么。大哥的道,从来不是被谁选中的,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他瞥了眼正给孩子们讲星图的林恩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再说了,真要有什么‘命运’敢来牵线,大哥的因果之刃,可不认什么天道规矩。”
恰在此时,林恩灿像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转头望过来,眼底带着笑意:“你们俩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林牧赶紧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在说……明天要不要去后山采些灵雾花,给你的星图册做书签!”
林恩灿失笑,没再追问,转头继续给孩子们讲猎户座的故事。月光下,他指尖划过虚空,星子仿佛真的在他掌心流转,那份从容自在,哪里像是会被“命运”束缚的模样。
林恩烨望着林牧悻悻的样子,低声道:“记住了,真正的强者,从不是被选中的,是自己选的路。大哥选的路,是护着咱们,护着落霞谷,这就够了。”
林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再看林恩灿时,只见他正被孩子们围着问东问西,眉眼间满是温和,灵狐蜷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扫着地面,一派安宁。他忽然觉得,比起什么虚无缥缈的“命运之子”,这样的大哥,才是最让人踏实的存在。
烛火依旧摇曳,风铃在夜风中轻响,仿佛在应和着这份远离纷争的安稳。
夜露渐重,林恩灿将最后一个打盹的孩童抱回竹屋,转身时,忽觉心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有根无形的线轻轻勒了一下。他皱眉按住胸口,虚妄之瞳下意识扫过夜空——星辰依旧流转,道网的光芒平稳如常,并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