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威身兼西北军政总督、圭圣军都督等数职,此时正忙着处理蓝池城的军政要务,既要协调粮草供应,又要规划营州的防御部署,根本无暇亲自出城迎接钦差余琢。
考虑到赵岩不仅是圭圣军副将,还兼任沙州总兵,经验丰富且行事稳重,谭威便将迎接钦差的任务委托给了他,叮嘱道:
“老赵,钦差此行关乎朝廷对西北的态度,务必确保他的安全,若遇意外保其性命即可。”
赵岩郑重领命,当即着手准备。
随后赵岩挑选了三百名精锐圭圣军,组成迎接队伍。
出前,他特意安排五十名侦骑先行探路,西北局势复杂,可萨残部时常出没,提前侦查能有效规避风险。
队伍按计划向老劈谷方向行进,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却始终没见到钦差队伍的踪影。
赵岩心里渐渐生出担忧:
“按路程算,此刻本该遇上钦差了,莫非他们中途出了变故?”
联想到近期可萨游击队频繁袭扰过往队伍的消息,他愈不安,生怕钦差遭袭,连忙下令:
“所有人加快度,全向老劈谷奔去!若现钦差队伍遇袭,立刻驰援!”
圭圣军军士训练有素,接到命令后迅调整队形,策马疾驰,马蹄踏在积雪上,溅起一片片雪雾,队伍如一道黑色洪流,朝着老劈谷方向冲去。
没过多久,先行探路的侦骑匆匆折返,向赵岩禀报:
“将军!前方不远处现激战,是可萨残军在袭击圣恩军,咱们的前锋已经介入,初步判断可萨人兵力已不足百人!”
赵岩闻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可萨人仅百人,己方有三百兵力,驰援绰绰有余。
他当即举起手中的佩刀,高声下令:
“冲锋!击溃可萨人,解救钦差!”
去除先遣队后剩余的二百余名圭圣军军士齐声呐喊,声音震彻雪地,随后策马冲向战场。
此时的战场上,可萨头领藿当与赫浑早已浑身是血,藿当的左臂被刀砍伤,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浸湿了手腕上的皮绳。
赫浑的头盔早已掉落,额头上一道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挥舞着狼牙棒与圣恩军厮杀。
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与顽抗的数十名圣恩军僵持,圣恩军虽死伤惨重,却在何守嗣的支撑下死战不退,可萨人久攻不下,士气也渐渐低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藿当与赫浑抬头望去,只见一队打着五色军旗的军队正疾驰而来,正是圭圣军的援军!
圣恩军见援军到来,原本疲惫的身躯瞬间爆出力量,士气大振,呐喊着起反击;而可萨人见状,顿时慌了神,不少人开始退缩,接连有人被圣恩军砍落马下。
藿当心里清楚,圭圣军战力远胜圣恩军,此刻援军到来,可萨人再无胜算,若继续恋战,只会全军覆没。
他当机立断,朝着身边的族人高声喊道:
“撤!向小洼谷撤退!”
赫浑虽满心不甘,眼看就能击溃圣恩军,却因援军到来功亏一篑,但他也知道形势不妙,只能咬牙下令:
“所有人跟我撤!”
其实不少可萨人早已生出逃生心思,只是碍于头领的威严不敢表露。
此刻听到撤退命令,纷纷如释重负,他们趁着圣恩军因援军到来暂时停止攻击的间隙,快掉转马头,朝着小洼谷的方向逃去。
马蹄扬起的雪雾中,可萨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战场上散落的尸体与血迹。
赵岩率领圭圣军赶到战场时,可萨人已朝着小洼谷方向逃窜,他没有下令追击,眼下保护钦差安全才是要任务。
他勒住马缰绳,目光快扫过战场,很快便在圣恩军阵地核心处找到了钦差余琢:余琢被几名圣恩军亲卫紧紧护在中间,还有两名圭圣军前锋亲卫已提前赶到,紧随其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余琢双手仍死死抓着那面圆牌,眼神中满是惊魂未定,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战场,白雪覆盖的地面上,散落着残肢、武器与暗红的血迹,红白交织的画面触目惊心,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远处的章斐,左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大半衣袖,他看到赵岩到来,下意识地想上前开口说明情况,却迎上赵岩递来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暗示,示意他不要暴露任何关于“演戏”的细节。
章斐立刻会意,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赵岩见状,对着他摆了摆手,轻声说道:
“章先生,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先找军士包扎一下,免得感染。”
章斐点了点头,转身跟着一名圭圣军医护军士去处理伤口,心里暗自庆幸赵岩及时提醒,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赵岩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快步走到余琢面前,恭敬地行了个军礼,语气诚恳地致歉:
“在下赵岩,奉谭都督之命前来迎接钦差大人,未能及时赶到,让大人受惊,末将罪该万死!”
余琢早就听过赵岩的大名,知道他是曾与谭威一同平定叛乱、战功赫赫的传奇将领,此刻见到真人,心里的恐惧稍稍缓解,却因过度紧张,在亲卫的搀扶下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连忙扶住亲卫的胳膊,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内衣被尿液浸湿,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好意思明说,只能强撑着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