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七零八落的石础、半埋雪中的螭雕纹,和正中央那座一人高的青铜鼎。
鼎身爬满绿锈,三足却擦得锃亮,像是有人定期擦拭。
"阿福,看好箱子。"苏小棠踩着齐膝深的雪下车,靴底碾碎冰晶的脆响惊飞了几只寒鸦。
她离鼎还有三步远,掌心突然灼痛——幽蓝火焰从指缝渗出,在雪地上投下摇曳的光。
这是自启程以来,火种最强烈的一次躁动,连带着心口闷,额角沁出冷汗。
陆明渊的玄色大氅扫过她身侧,软剑已出鞘三寸:"我守着。"他目光扫过四周断墙,袖口暗卫的银哨在掌心捏得白。
阿福抱着木箱缩在马车边,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他知道师父此刻的状态,连递帕子都会分神。
苏小棠抬手按在鼎身。
青铜的冷硬透过掌心直钻骨髓,可幽蓝火焰触到鼎面的瞬间,整座鼎突然震颤。
绿锈如碎玉般簌簌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古篆。"汝为终焉之火,亦为初生之光"她念出声时,舌尖尝到铁锈味——是火种在透支体力,眼前浮起黑点。
"小棠!"陆明渊抓住她欲坠的身子,却见她瞳孔映着鼎中泛起的幽光,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
幻境来得毫无征兆。
她站在云巅,脚下是翻涌的赤焰海。
红袍仙人的衣袂猎猎作响,手中金炉里的神火比她体内的更灼烈三分。"天地灾火失控,需以凡人之躯为皿。"他的声音震得云气碎裂,"每代火种皆为封印,待最后一人觉醒"
画面急转。
破庙中,老妇将染血的铜牌塞进婴儿襁褓;寒冬里,小乞儿捧着热粥,铜牌在胸口烫;御膳房内,她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老厨头浑浊的眼突然清明:"原来该是你"
所有碎片在眼前炸开。
苏小棠猛地睁眼,现自己跪在鼎前,陆明渊的手还撑在她后腰,掌心沁着冷汗。
"看到了?"他声音哑,指腹擦过她眼角未干的泪——她竟不知何时落了泪。
"灶神不是恩赐者,是封印者。"苏小棠扯动嘴角,笑得比雪还凉,"我们这些继承者,不过是装神火的坛子。
而我"她按住心口,那里的幽蓝火焰正以从未有过的节奏跳动,"是最后一坛。"
"当啷!"
青铜鼎突然出钟鸣般的清响。
庙外传来雪被碾碎的声响,不是马蹄,是成百上千人同时踩过积雪的闷响。
陆明渊的软剑"唰"地全部出鞘,玄色大氅在身后扬起,像展开的鸦翼:"暗卫在十里外被截了。"
苏小棠扶着鼎站起身,体力透支带来的眩晕让她踉跄,却在看清来者时瞳孔骤缩。
二十余骑裹着黑毡斗篷,马挂着铜铃,铃声和着风雪,竟与她腰间铜牌共鸣。
为者掀斗篷,露出苍白的脸,左眉骨有道蜈蚣似的疤痕,他手中握着枚黑铜牌,与苏小棠腰间的银铜配色相同,却泛着死鱼般的冷光。
"苏小棠。"疤痕男开口,声音像刮过砂纸,"灶神之火不容亵渎。
你,该归位了。"
陆明渊挡在她身前,剑尖直指疤痕男咽喉:"玄焰门?"
"好眼力,侯府三公子。"疤痕男阴恻恻笑了,"当年灶神封火时,我们便是守火人。
如今火候将满,该把这坛终焉之火送回炉里了。"
苏小棠越过陆明渊的肩,望着那枚黑铜牌。
她腰间的银铜牌突然烫,烫得皮肤红,却不是疼痛——是兴奋,是久别重逢的震颤。
"归位?"她轻轻推开陆明渊,幽蓝火焰从掌心腾起,在雪幕中划出幽光,"你们守的从来不是火,是封印。"她一步步走向疤痕男,每走一步,体内火焰便炽烈一分,"而我要告诉你们"
她在离马三步处站定,抬头时眼中幽火跳动,像两簇要烧穿寒冬的灯:"我不是装火的坛子。"
风卷着雪扑来,模糊了众人的表情。
只有陆明渊看见,她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攥紧——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味着她有了破局的法子。
疤痕男的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踏碎一片积雪。
他盯着苏小棠眼中的火焰,喉结动了动:"你你竟能"
"我是钥匙。"苏小棠的声音比北风更冷,却带着一丝滚烫的笑意,"开这千年封印的钥匙。"
庙外的铜铃同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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