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去地窖取藏炉阵的铜钥匙;孙伯,把漕运的船契找出来;老帮厨"她顿了顿,"去厨房煮锅热粥,陈叔回来要喝的。"
众人鱼贯退出后,陆明渊走到她身侧。
月光落在他肩线,将影子拉得很长,像道屏障。
"你在赌。"他说。
"我在守。"苏小棠摸出青铜牌,放在掌心看,"守老厨头的遗愿,守陈叔的命,守我自己。"
更漏又响了一声。
她望着天膳阁的飞檐在月光下投出的影子,突然想起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的场景——那时她在御膳房切葱,葱的辛辣在舌尖炸开,她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可现在,那能力的甜,原来都是毒。
"若反噬符烧了火种"陆明渊的声音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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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烧了。"苏小棠打断他,"总比被人当锁链拴着强。"
夜更深了。
她独自坐在后堂,望着案上未收的茶盏,里面浮着片没沉底的茶叶。
青铜牌还在烫,烫得她掌心红。
她突然想起老厨头临终前的话:"小棠啊,灶火是活的,它认心,不认命。"
可现在,这火的灶火,到底是她的命,还是她的劫?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
苏小棠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青铜牌上的"苏"字,烫得缩了一下。
她望着窗外渐起的薄雾,突然有些恍惚——明日钦差到来时,她是该笑,还是该哭?
而在天膳阁的地窖里,那座藏着九转藏炉阵的暗门正缓缓打开,陈阿四的朱砂印还留在门楣上,红得像血。
天膳阁的更漏敲过五下时,苏小棠在案前直起酸麻的脖颈。
窗纸已泛出鱼肚白,青铜牌贴在掌心的灼痛从昨夜延续至今,像根烧红的铁钎扎进血肉。
她望着案头那半块冷透的枣糕——是陈阿四昨日塞给孙伯的,如今还沾着星点糖霜,突然想起陈叔总说"甜的留着哄人,苦的自己咽"。
"掌事,刘统领在外叩门。"阿福的声音带着哭腔撞进来,"钦差的仪仗过了朱雀桥,半柱香就能到。"
苏小棠起身时,裙角扫落茶盏。
青瓷碎片在青砖上蹦跳,像极了十二岁那年沈婉柔摔碎的参汤碗。
她弯腰拾碎片,指腹被锋利的瓷片划开血口,却觉不出疼——骨髓里的灼痛早盖过了这点伤。
"把藏炉阵的构件都运走了?"她问,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铜器。
"寅时末过了漕运码头。"陆明渊从后堂转出来,月白锦袍上还沾着地窖的土,"陈叔留了封信。"他递来半张染血的纸,字迹歪斜如蚯蚓:"小棠丫头,灶火认心不认命,你记着。"
苏小棠攥紧信纸,血珠从指缝渗出来,在"命"字上洇开朵小红花。
她想起地道里陈阿四推她出去时的力道,想起他骂"傻丫头跑什么"时泛红的眼眶——原来他早把命押在了这局里。
"我改主意了。"她突然说,抬眼时眼底有星火炸开,"反噬符我不用了。"
陆明渊的眉峰一挑:"你要——"
"我要他们亲眼看见火种失控。"苏小棠摸出袖中青铜牌,纹路在晨光里泛着暗金,"但如果真要毁,我亲手来。"她将铜牌按在胸口,能听见心跳撞着铜纹的闷响,"老厨头说灶火认心,那我就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
院外突然响起铜锣开道声。
阿福扒着窗沿喊:"钦差的八抬大轿到了!"
苏小棠理了理鬓角,将青铜牌塞进衣领。
她走向前院时,陆明渊跟在身后半步,袖中青铜印泛着幽蓝,像团随时会烧起来的鬼火。
前院跪了满地御林军,为的白胡子钦差捧着圣旨,金丝绣的"钦"字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