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被一袭暗纹如活水涌动的华美金袍加身,琉璃晨曦般的金色光晕,圣洁空灵。
却气质迥异,宛若光之两面。
一人手执痕剑,冷峻如冰封雪铸。
一人掌托厄弓,眉眼处蕴着春风难比的月光温柔。
最动人心魄的是他们周身流转的金色光晕,如晨曦穿过琉璃,朦胧而神圣。
他们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贴着江献晚的身侧站立,姿态是全然依赖与献祭的虔诚。
仿佛是她光芒投射下的影子,是她最坚硬的铠甲,亦是她一触即碎的软肋。
一冷一柔,竟真如一对双生镜像。
也像极了……双生子。
耳边充斥着纷乱的惊叫与唾骂,江献晚却置若罔闻。
她指尖轻轻抚上那白袍少年的面颊,如同触碰一片转瞬即逝的霜花,恍惚的眸光渐渐洇湿。
恍若看到了……双生子。
那眉眼染着几分冷峭的少年,目光如他的剑锋般清冽。
却又在触及江献晚的瞬间,所有冰封的寒意寸寸碎裂,消融成一池被春风吹皱的、颤动的潭水。
未曾言语,泪水已先一步无声地滑过雪白的面颊,留下一道晶莹的湿痕。
他紧紧盯着这张想了三百年,念了三百年的脸,修长的指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碰触到她湿润的眼角,泪决堤一般,滚滚落下。
这个动作极轻,仿佛拂去的不是泪珠,而是一滴即将坠碎于尘埃的珍珠,充满了珍视与不敢置信的怜惜。
“晚晚……”
一声再压抑不住的呼唤,低哑得几乎破碎,尾音带着无法抑制的轻颤,道尽三百多年的思念与委屈。
“我是……”
他略微停顿,像是要积攒足够的勇气,才将那个深藏于魂灵深处的名字,虔诚地献于她的面前。
“淡墨。”
二字既出,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也完成了一场宿命的交割。
淡墨凝望着她,那融化了的春潭般的眼底,是失而复得的巨大悸动,亦是唯恐再度失去的、易碎的战栗。
他原以为。
原以为再也无人要他。
再也等不到双生子与江献晚。
现在……她终于……归来。
在他眼前。
那眉眼柔软的白袍少年,眼底同样浸着厚重的水光,仿佛稍一颤动,便会决堤。
他怯怯地探出指尖,那轻颤如同蝶翼拂过水面,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虚虚地、小心地触碰上江献晚的指尖。
可紧接着,他却像是抓住了溺亡前唯一的浮木,指尖骤然收紧,将她的手指紧紧缠绕、握牢。
力道之大,像是流浪太久的魂灵,终于找到了归处的颤栗。
潮湿的声线带着细微的哽咽,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艰难挤出,泪水终于承载不住,淌满两腮。
“晚晚,浮白……我是……浮白。”
他们是为她而生的魂,而后是双生子为他们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