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怒号,卷起层层黄沙,远山如墨,营帐林立,旌旗不动如山。
天断关外,一处被重新拓平的沙场正热火朝天地演练着。
“投!”
一声厉喝,数十士卒齐齐跃起,手中陶罐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沉沉弧线。
落入百步之外的圆形靶区,随即“砰”“砰”数声炸响,烟尘冲起,焦味弥散,地面碎石四溅。
那不是普通陶罐,而是“惊雷”——以火油、硫磺、木炭粉等为基的爆裂器物。
是北荒独制的秘密杀器,也是宁凡此次破局的底牌。
营地之外,一座临时高台之上,宁凡负手而立,目光如炬。
他一身玄色披风,被风鼓动,猎猎作响。
铁甲之下肌肉紧绷,身姿挺拔如槊。
脚下沙土飞扬,身后是肃立的亲卫与军中将领。
姜飞站在他身侧,面色冷峻,手中军令旗未曾稍动。
目光扫过演练场中每一个动作不到位者。
“第七队,命中率六成,出列重练。”
“第五队罐封密度不足,爆裂偏弱,罚去今夜口粮。”
他的语气不重,却字字如刀,令众人不敢懈怠。
惊雷营为北荒军中次大规模引入“火器”的特殊部队。
不仅需力气与准度,更需胆识与冷静。
尤其是陶罐在手的那一瞬,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在自己手中炸裂。
“宁统领亲自定的赏令:本月命中率居前十者,赏银五十两。”
“许家书一次,优秀者更可将家属迁入后营。”
姜飞说完,士卒们瞬间如被烈火点燃。
这些来自苦寒边塞的子弟,最怕的不是战死,而是身后老小无人照拂。
而今,为家中一碗热粥、一套棉衣,也为一线活命的机会,他们将命押在惊雷之上。
高台上,宁凡眯眼看着那片尘土飞扬。
“士气尚可,惟工艺与协同需再练。”
“已着令陶罐封口加双层浆线,以防潮裂。”姜飞应声。
谢鸢快步而来,身后带着两名沾满黑灰的工匠。
“火油与硫磺近来消耗急剧,榷场那边控制得紧。”
“我们从大梁走私过来的‘青岩油’暂可顶上几日。”
“陶罐封装也略有进展,梁国的‘水养陶’配方比我们更稳,已经改进了一批试验品。”
她微微颔,长挽起,只穿一身灰蓝布衣,浑身沾灰。
看起来倒像个亲自下场抬料的女工匠。
“你亲自盯着?”宁凡略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