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咱就這麼定了!」
第57章
這場酷刑一直持續到深夜。
牢窗外的天色已經是一片墨藍,枯黑的樹枝割破天邊的皎月,幾聲急切的鴉啼時不時從遠處的山林里傳回來。淒淒婉婉的,又莫名帶上幾分夜色的寒涼感。
鮮紅的血早就染透了雪白的裡衣,刑架前的青年垂著頭,死活不知地掛在上面。
上刑的獄卒換過好幾輪了,都累得在旁邊一邊粗喘,一邊膽寒地看著桌上的油燈旁的軍閥頭子。飄滿了血腥味和慘叫聲的地牢里,他正慢條斯理,絲毫不受干擾地吃他的飯菜。
全警長一腦門汗珠,在旁邊站著,比站在刀尖上還不安。眼見獄卒得了指示,不知道第多少次用冷水潑醒刑架上的青年,他終於忍不住,搓著手上前,聲帶哀求:「凌…凌軍長,真的不能再用刑了。這樣下去,這人挨不過今晚。」
「挨不過就挨不過,」軍閥頭子垂目帶笑的,眼都沒抬,「我給他收屍埋骨,不費你們警察廳的錢。」
「哪能啊,」老警長哭喪著臉,「不是錢不錢的事兒,我們上頭交代過的,拷問隨您安排,但得留著這幾條命,不然萬一那邊來人問責,我們擔不住啊。」
軍閥頭子眼皮抬了抬:「隨我安排,留命就行?」
「對,對對!」老警長連忙點頭,「況且您看這個小兄弟,白淨文弱,就是個教書的,他要是真知道什麼,一早就打出來了。他既然不知道,您就算打死他,他也說不出啊。」
「他文弱?」軍閥笑起來,把本來就沒怎麼用過的筷子一撂,從板凳上起身。
一兩步後,凌驥停在刑架前,單手鉗住青巴,逼得他抬起頭來。
那雙琉璃似的眼珠失了色彩,連焦點都要散了似的。老警長說得對,要是繼續用刑,確實應該挨不到太陽起來了。
凌驥微微眯眼,像盯住獵物喉嚨的獅子,眼神陰狠。
老警長在旁邊看得膽戰心驚的,生怕這瘋子一下子把年輕人那看起來非常脆弱的脖頸子給咔嚓一下扭斷了。他幾次抬手欲攔,但都沒敢。
所幸凌驥還是把手鬆下來,又拿旁邊人遞上的絲絹擦掉沾的血水,扔在腳邊:「他要是算文弱,你們就全都是軟蛋。」
老警長一懵:「您這話是,是什麼意思?」
「上了這麼多刑,一聲饒都沒求過呢,」凌驥拎起黑色皮手套,沒急著戴上,而是在年輕人臉上侮辱性十足地拍了拍,「書生皮,狼骨頭。」
老警長茫然。
凌驥卻轉身,甩了下手套:「鬆綁,治傷,帶回府上。」
「啊?」警長慌忙追上去,「您要帶他回凌府啊?」
「不是隨我處置麼。」
「是,是,可是您要他幹什麼啊?」
「嗯……」凌驥想了想,懶洋洋慢吞吞的,「養好點,繼續打,總得讓他說出點什麼。」
老警長小心翼翼問:「要是說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