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學安:「我沒吵,我是在和他講道理。「
錢淼:「今天能受邀過來還是沾小與的光,你就別鬧他了。再說,他不肯叫你師哥也不是第一天啊。」
雲學安:「……」
雲學安氣得鼓腮幫子,把腦袋扭開了。
海島拍攝地毗鄰p城附近的海域,需要從p城的某個固定港口搭船過去,宋與三人此行就是受節目組邀請,要在晚上7點前抵達海島。
節目組給了每位常駐嘉賓三個團隊名額,旁人一般是帶著助理過去,宋與這幾年沒落,來錢淼手底下前就早沒助理了,多出來的名額被錢淼商量著安排給了雲學安——他是錢淼手底下最當紅的一個藝人了,雖然勉強只能算個三線,但去年在一部劇里演了個人氣很高的男配,還是掙到不少路人緣,所以錢淼對他寄予厚望。
這次讓他跟著來,也完全是為了拓展資方和導演圈子裡的人脈,為以後鋪路了。
宋與知道錢淼心裡的算盤衡量,雲學安除了私下嘴碎點外,會來事,懂配合,長相也不錯,在這個圈子裡的綜合發展前景確實是比他好的,所以即便錢淼半晚上都在陪著雲學安和那些投資人問好攀交,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事實上,宋與樂得被忽略。早些年還在Truth里時,他就最煩和那些商人打交道,每每被經紀人恨得咬牙教訓前,總是那個人攔在他前面的。
和對他不同,經紀人不知道為什麼很怵黎也,有那人護著,經紀人總只能悻悻說一句:「你小心慣得他無法無天、以後爬到你頭上去。」
黎也每次聽這話都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應該的。」
所以宋與也每次都想揍他。
「與哥在看什麼,」一個聲音突然把宋與從失神邊緣勾了回來,「是在找黎也嗎?」
「……」
宋與皺眉回頭,迎入眼帘的是帶著小虎牙的燦爛笑臉。
曜藍人王牌,席凌。
席凌好像沒察覺宋與表露的疏離和冷淡,染成亞麻色的捲毛腦袋晃了晃,又笑眯眯轉回來:「黎也今天好像不在呢。聽節目組的導演們說,他今晚還有個很牛的雜誌專欄採訪——當然,是對我們來說很牛,對黎也,那邊大概是好不容易求著才排上的,估計很晚都不會放人——他應該要明天才能上島了。」
「嗯。」宋與敷衍地應過,轉開。
「所以與哥真是在等黎也啊?」
「不是。」
「嗯?那你一個人坐在這角落裡幹什麼?」
對黎也以外的人,宋與耐性可以飛告罄,所以忍了幾句他就回眸,平靜問:「你有事嗎?」
席凌一愣,隨即失笑:「哎與哥你怎麼做到的?」
「做到什麼。」
「嗯,大概就是進圈都七八年了,竟然還能跟剛進來時候一模一樣,什麼都這麼直來直往的?」
「……」
宋與怎麼聽這話都不像在誇獎自己,更懶得理會了。
席凌顯然沒打算這麼放過他,對方不但沒離開,反而從旁邊拽拉過來一張高背椅,靠近宋與這張,背跨著坐好。他趴在椅背上,毫不吝嗇地展示著自己的小虎牙:「別這麼冷漠嘛與哥,怎麼說我們也算是曾經的同門了,我真的一直都很仰慕你呢。」
宋與忍無可忍。那張帶著十足凌厲感的漂亮帥氣的面孔轉回來,唇線很輕淡地勾起來一些,漆黑的眸子像某種低溫的冰:「你來之前,曜藍的人就沒提醒過你麼?」
「提醒什麼?」席凌無辜眨眼。
宋與:「離我這個曜藍掃把星遠一點。」
席凌:「與哥怎麼會是掃把星呢?」
宋與:「你要是忘性大,或者年紀小,可以回去跟你經紀人打聽一下五年前的事。」
「啊,原來與哥是說這個,」席凌笑,「可我不介意啊。」
「我介意。」
「嗯?」
「我還沒有到能和曜藍的人平和交流的修養程度,」宋與聲音平靜地淡去笑容,「所以我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為好。」
「……」
四目相對。
確定過宋與不是在玩笑,而是認真地要趕自己走,席凌微微聳肩,露出遺憾又更複雜的情緒:「看來與哥今晚心情不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希望接下來的節目錄製里,我們的關係可以向更友好的方向發展一下。」
宋與默然以對。
席凌扶著椅背起身,作勢要離開。只是身體轉到一半,他好像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與哥。」
宋與冷淡抬眸。
席凌:「其實我覺得,曜藍高層對你還是存有惜才之心的。」
「?」宋與聽見這話就本能皺眉。
「真的,當初那事發生時候雖然我還在練習生營地,但在曜藍內部鬧得沸沸揚揚,我聽說過很多,」席凌認真道,「曜藍創立以來都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明面上就有幾個億的賠償,暗裡損失更不計其數,連Truth這顆圈內傳奇級別的搖錢樹都被連根拔了——這樣的情況下,曜藍竟然只是雪藏了你三年就放你離開了,說他們是資本家比金子鑽石都可貴一萬倍的良心,那也不為過啊。」
「…………」
宋與怔在席凌的話里。
他都不知道席凌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記得對方後面又說了什麼。只是席凌的那番話開始在他腦內盤旋起來,像繞成捲風了似的,沒來由地旋刮,轉得他心煩意亂,越來越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