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湯:「……」
黎也:「當然,我確實是。」
倪湯:「…………」
倪湯聽不下黎也這不要臉的勁兒,擺手想叫他走人,黎也從善如流,從倚著的桌前起身,嘴裡還沒停:「怎麼,你們不信?」
倪湯冷笑。
黎也:「小喬跟我兩年了,你說,你也哥是不是聖人?」
喬與生張口,但實在違背不了良心的譴責,又閉嘴了。
黎也嘖了一聲,失笑:「你們怎麼不信呢,對宋與,我能發揮我人性光輝的最大值。」
倪湯正想笑,卻突然停住了。她好像察覺什麼,扭回頭看黎也。
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淡了笑,垂著眼平靜望她:「所以他不會的,倪湯。」
倪湯凝目:「你信他?」
黎也似乎想起什麼,嘴角牽起冷淡弧度,「我不需要相信他——他要真有這心眼,當初但凡跟我服一句軟,也不可能到今天地步。」
「……」
倪湯和小喬好像同時被這話卡住了,會議間裡落針可聞。
安靜里過去數秒。
倪湯問:「那現在呢。」
「嗯?」黎也回頭。
倪湯:「如果你那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現在跑你面前,跟你服軟,說他後悔當初的選擇了,你救他不救?」
「那我得好好想想。」
「想什麼?」
黎也笑起來:「當然是想要怎麼把這小孩狠狠收拾一頓,才能讓他長點記性,不再犯這種錯。」
倪湯表情嚴肅起來,一語不發地盯著黎也。
喬與生噤若寒蟬,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只覺著他們老闆和大經紀人之間此刻是電光火石無言戰場,就算黎也笑得依舊不正經,也沒妨礙這屋裡劍拔弩張。
喬與生感覺自己有點需要給氧。
在把小喬憋死前,倪湯收回膠著對視的目光,她冷聲冷氣:「你還真是宋與的聖人。」
「謝謝誇獎,」黎也散漫地笑,「那我先走了,公關的事情交給你們。」
「我會按你的意思處理,」倪湯說,「但黎也,我作為你的經紀人,必須提醒你一句。」
「嗯?」
「人是會變的。宋與也一樣。」
「……」
被這話正中心底某個角落,黎也罕有地失了神,握住的門把手被他慣性壓下去。門拉開,黎也看見會議間外的長廊上,宋與和背對的錢淼站在遠處的窗旁。
連衣帽摘掉,青年黑色的碎發比從前長長些了,細碎地垂下來,略微蓋過他眉眼。陽光給他頭髮絲鍍了層金粉,輪廓跟著虛成影兒,像把人推去遙不可及的天邊。而小白眼狼也恰在那一秒里自碎發下抬頭,眼神不屈又執拗地看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