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老僧实在莫测高深,杨文谏面对他竟然没有绝对的信心,这是少有的情况。这世上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只有三人而已,但这老僧绝不是那已知三人中的一个。但若就此离去,他心里面实在不甘,顿时他有些争扎。
不知觉间杨文谏又上前一步,老僧手中的木鱼又是一敲,杨文谏顿时清醒。这木鱼声同前两次完全不同,他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骇然之下急后退,呆呆的望着老僧,眼里有些惊惧。
良久后,他终放弃追杀陆奕的念头,问老僧道:“大师还有何语教我?”
老僧道:“飞鸟在天,不知地上有投影,游鱼离水,方觉火中实烫身,施主望你早日得脱苦海,回头是岸。”
杨文谏听罢,也不一言,朝老僧施一礼,也不管陆奕,头也不会的转身而去。
陆奕听他走远,知道他绝不会再回,连忙挣扎着爬到观音像前,朝老僧跪拜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老僧示意他起来,而陆奕心内五味具陈,能几语惊走杨文谏的,天下间有何人可以作到。
“敢问大师,人之与长生若何?”问出此语,他心里面十分忐忑,实在害怕老僧的答案。
老僧微微一叹:“死生其实圆融,并无世外涅盘岸。迷悟本来同体,哪有梦中觉醒人?”
陆奕听罢,顿时舒缓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天下间,能让杨文谏如此忌惮的僧人,除开聪慧和尚,陆奕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而聪慧从来都是追求长生,故陆奕很怕这老僧说出人可以长生之云。
当听到这充满佛理的话,陆奕终确定这老僧必定不是聪慧和尚。放下心来的同时,他也不禁十分好奇,这位这位年迈的僧人又是何人。自己在这里来往多次,竟然全未察觉他竟然修为通天。
陆奕十分崇敬的问老僧道:“大师,您何故在此修行?”
老僧道:“坐等痴人!”
陆奕好奇道:“不知大师可曾等到?”
老僧轻声道:“今日却是来了两个。”
陆奕哭笑不得,自己也成了痴人中的一个,杨文谏却是另外一个。
他还未说话,老僧又道:“不过还有一个痴人,他却还没有来。”
陆奕心内一凛,忙问道:“他是谁?”
“柳绿花红,春去春来,日征月迈景常新。风轻云淡,地久天长人易老,我已经等了他五十年,他却还是未到。”他叹一口气。
陆奕实在很想知道让他等待五十年的人谁,不过老僧却闭口不谈,只得作罢。
这时候老僧看了他的右手,叹一口气:“劫海刹尘,原无主宰,天堂地狱,不出身心。杨施主越走越远,实不知他还在迷梦之中。”
随即他站了起来,走到陆奕身前,缓缓拾起陆奕干枯的右掌,言道:“佛法谈三世,人生梦一场,施主不如睡去。”
陆奕听他出口皆是佛理,不由自主看向他的眼睛,只觉得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深邃如星空。自己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眼皮不自觉的垂下,接着他整个人缓缓的倒下,不一会儿就出均匀的呼吸声。
当陆奕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明,昨夜一幕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不过小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老僧已经不知去向,而陆奕知道这一次他是应该走了,因为以前他出去化缘,从不会带走木鱼。
陆奕猛然想起自己右手这时候却不在有疼痛,连忙定睛一看,手上依然还是那么干枯。随即一运气,顿感觉一阵生命力在手中慢慢出现,手腕处也慢慢有血肉凝聚。顿时心里面大喜,这手固然看起还恐怖,不过已经和昨夜之时完全不同,只需要一些时日必定能恢复如初。
这必定是那老僧的帮自己治疗,想起那老僧,当真神妙莫测。自己这等修为,就在他盯住一眼之后便被催眠,这其中虽然有自己不曾戒备的因素,但他的修为实在已经到了一种陆奕无法想象的境界,他到底是什么人?而他等待五十年的又是什么人?这一些问题在陆奕心中形成了一层迷雾,总感觉迷雾里面有点什么,但却始终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