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各自心事,在迷糊中等到了天明。艄公已寻得纤夫,在早春清晨,光着膀子的纤夫们丝毫没有觉得寒冷,嘴里喊着号子,响彻山谷,陆奕等人皆被这原始的场面震撼。最终船艰难的破开乳白色的薄雾,缓缓朝上游而去。
一个时辰后,船走过浅滩重新回到江心。红叶和二潘想起还有几个敌人还未出现,显得十分小心,而于二自然显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洒脱得让三人既憎恨又羡慕。
船又行了一百余里,一柱多红叶和一弦说道:“看来是我们多虑了,或许那天那些人只是扰我们心思而已。”
还未说完,船体突然一阵巨震。艄公大惊失色的跑来,原来不知何时江面下一根铁索横江,更可怕的是水面下还被人订上钢钎,此刻船底已被撞破,船头倾斜,江水汹涌而入。
紧接着,两边山谷中呼啸四起,人头大小的石块飞蝗般朝小船砸来,遮天蔽日。原来敌人还怕几人不死,早在高处架上投石机。
“啪啪”几声巨响,船立即四分五裂,船员们各自跳入江中逃命。红叶和一弦一柱落入水中,一边躲避着飞来的巨石,一边还要护着于二,几人抱着倒掉的桅杆,顺流而下。
江水在下游狭窄处拐弯,四人正好借此机会游到岸边,狼狈不已。
一弦一柱何曾吃过如此大亏,沿着江边朝遇袭地奔去,但埋伏的敌人早就撤走。
一柱愤怒的将剑插在地上,嚷道:“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落在我手中,一个也不饶!”
“这次出行,接连遇袭,我们和夔州将军府素无仇隙,为何处处针对我们?”一弦也是深思。
“这事等我们到了夔州,一切自会明了。小弦小柱,如今我们只好步行穿越峡谷,可得加倍小心。”红叶吩咐道。
这一带山高林密,成片的原始森林让人寸步难行。一柱回头看着走在最后的于二,手上不停,一剑劈开挡住眼前的一根藤蔓。心里想道,这傻货也不是一无是处,爬山涉水如履平地,竟不比自己三人差得了多少。
夜里,四人栖身在山洞之中,荧荧的火光将几人脸上照得通红。红叶和二潘一心修炼,对生活琐事不甚擅长,正好让于二一展所长。
于二趁天黑四处设置陷阱,不一会儿果真获得不少野鸡野兔之物。这家伙此刻倒露出吃货本色,逃命之时,将送给镇南王府的礼品忘得干干净净,但随身携带的调料却一个都没丢失。
“于二啊,你修炼之心要是有你烤兔的一半水平,保准天下少有敌手。”一弦一柱啃着兔腿,狼吞虎咽,丝毫没有少年英侠的气象。而红叶虽然没有说话,也罕见的吃完了大半只兔子。
“二位少爷,于二虽然学富五车,引得无数少女倾慕。但父亲说,要讨老婆,光作得一手好诗不够,还得作得一手好菜!”于二已经自动将自己从前几日的初通文墨水平提升到学富五车。
“噗!”二攀目瞪口呆,连红叶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于二倒是有趣,连日愁眉不展的心情也舒展了好多。
于二此刻诗兴大,也学那读书人般自顾风流,吟唱起来:“远看青山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若把青山翻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三人忍俊不禁,一柱更是笑得差点把吃得东西都吐出。
一夜无事,天明后几人继续上路。才艰难翻越了几座峡谷,突然前方升腾起几股黑烟,还隐隐传来哭喊之声。
几人心内皆是一震,互相使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急奔去。
小寨中到处都是起火的房舍,寨中男人和小孩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地,而女人则更是凄惨,临死之前更受了非人的摧残。一弦一柱思眼眶欲裂,连一向呆傻的于二脸上也写满了愤怒。
“血还是热的,这群畜生肯定还没走远!”一柱脸上写满杀意,不顾红叶劝阻,顺着寨中凌乱的脚步追了下去。
“一弦,你赶快跟上一柱,我们随后就到!”
一弦心中同样充满杀戮,一溜烟的跟上一柱。
两人追到山道平坦处,五六个黑衣人正骑在马上狂奔,其中一人还夹着一个嚎哭的年轻女子,而那人还不时上下其手,众人见了更是肆意狂笑。
“畜生,不得好死!”一柱离这群人还有一里远,但雄浑的内力带着满腹的杀气竟将马匹震惊,撅起蹄子,差点将马上的人抛了下来。
几人大惊,回头一看,两条白色人影由远及近,恍如电闪,眨眼距几人已不足百丈,冲天的杀意更是让人胆寒。
一柱怒火滔天,距几人百米之外便拔剑在手,奋力往前一掷。那抱着女子的贼人顿感一道白虹闪过,同时胸口一凉,再也无力控马,同怀中的女子一起直直跌落地上,甚至至死也没有看清敌人模样。
那剑穿透这人身体,又向前飞行十来米,却似有了灵性一般,在空中掉个头又飞回一柱手中,正是诛心剑法的回字决!竟和传说中剑仙的飞剑一般,一柱剑法竟然高深如斯。
剩下的几人全部被这神鬼莫测的剑法惊倒,略一迟疑,二潘已经追上。一柱记挂着刚才跌下马来的少女,此刻没有声音,不知生死,而一弦则攻向几个敌人,招招狠辣,豪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