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一阵子,众人都瞧出来了,这两人武功套路深不可测,却一味撒泼打诨,定是另有隐情,都逡巡着不再上前,只听铮的一声琵琶响,一个极动听的女声破空而来:“我来会一会你!”
一道矫捷身影从水边高台飞来,稳稳当当站在谢离面前,一股香风拂面,少女怀抱琵琶,满头金钗,极威严的昂着下巴,一双微微下垂的媚眼,正是温酒酒。
随着她莲步轻移,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鼻间,林故渊只觉那幽香像体温一般,暖烘烘叫人绵软无力,心里却有好多好多话想倾诉……他忽觉着了她的道儿,急忙催动内力,心道:“这姑娘会使毒。”
谢离早把她的伎俩看了个透彻,嘻嘻笑道:“我这小兄弟没经历过女人,你这样美,让他为你烦乱。”
一般姑娘听到男子这样调侃,怕是又羞又怒,可这妹子面色不改,咯咯笑道:“我美么?”见二人都不肯上前,低垂眉眼,委屈道,“明明是说谎骗人,欺负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子。”
她看向林故渊:“这位哥哥生的好俊,我弹琵琶给你听,可不好?”林故渊无意与她纠缠,淡淡道:“我不懂音律。”
见温酒酒只围着他打转,谢离插进二人中间,不动声色把林故渊挡在身后,丑脸贴近温酒酒,笑道:“我最爱听曲子,你怎么问他不问我?哦,我知道了,你见我长得难看,不愿意理睬我,这位哥哥长得好看,你一见钟情,心生爱慕,要嫁给他当老婆,是不是?你有所不知,他谪仙之貌,却古板凶恶,我虽丑陋,胜在温柔体贴。”
温酒酒刚待反唇相讥,脸上笑容渐渐隐去,一个劲盯着谢离看。
“生气了?”谢离眉眼含笑,“我送你一份定情信物,你瞧,这是什么?”他从袖里掏出一枚精巧的黑石指环,放在掌中,朝温酒酒递了过去。
那指环通体纯黑,凸如小山,雕刻一条盘曲蚺蟒,双眼是两粒冰凉的红玛瑙,十分精致,林故渊瞥去一眼,一路上谢离拿出的令牌信物等不说十件,八件总也有了,因此并不在意。
温酒酒大惊失色:“这物,你从何处得来?”
谢离将那指环一下下抛着玩,顾左右而言他:“喜不喜欢?我在赌桌上赢来的,像是值几个钱,留着以后做你的聘礼可好?”说罢哎呀一声,懊恼道:“瞧我这张烂嘴,好好的扯什么聘礼嫁妆,不能下,不能下。”
温酒酒哪还管他说什么?不管不顾去夺那黑石指环,喃喃自语:“是他的东西,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她质问谢离:“你家主子到底是谁?现在何方?”
第81章温酒酒之三
谢离笑而不答,道:“你别管,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今夜右掌教说什么,你就照着做什么;他让你杀谁,你就去杀谁,千万不可心慈手软,可记住了?”
“记下了。”温酒酒目光凝重,“你、你告诉……你告诉他,我们等着他,等他回来。”
话没说完,她突然往后退了两步,望向谢离肩后,像看见了极可怕的物事,吐出两个字:“快走。”
湖畔突然传来说话声:“何人在此喧闹滋事?酒酒,是你在吗?”
逆水堂众人听见声音,齐刷刷回头去看,林故渊觉得那声音甚是耳熟,仔细一看,果然,正是温酒酒在枉死城等待红莲召见时,在她身旁的那个刀疤脸汉子。
众人俱是一震:“他怎么来了。”
那汉子神情严厉,指向谢离和林故渊:“这就是闹事的人?酒酒,你也太不像话了,右掌教怜你年纪小,派我来保护你,你却什么事都瞒着我,岂不是辜负了右掌教一番好意?比方今夜湖畔聚会,怎么不先行报备?你瞧,引来了细作还不自知。”
他大手一挥:“还不把这两个细作抓起来严加审问!”
温酒酒向谢离使了眼色:“走。”谢离道:“我们走了,你如何同他交代?”温酒急道:“别管我,我有办法——”谢离朝四周环视,压低声音:“你这些人,信得过吗?”温酒酒道:“都是我心腹。”谢离道:“知道了。”
那疤脸汉子忽然使出轻功,截断谢离和林故渊去路,他身后众多黑衣刺客手持兵刃,一起攻来!
林故想也不想,提剑刺出,白光乱闪,瞬息之间,那十几个人全都捂着手嗷嗷乱叫,虎口位置都被扎出了血窟窿,林故渊望着手中朔风,心道:是我的剑吗?怎会如此之快?
这却有一个缘由,谢离传他的内功心法与别家不同,修炼方式十分古怪,入门之后,全然不被外在环境所限制,一切日常饮食起居,乃至行走呼吸皆是修练,不知不觉间内力大进,只因一直无人对招,自己都不知进益到了何种地步。
那汉子见己方受挫,冲逆水堂众人嚷道:“还不快上!”众人进退两难,只好手持兵刃,缓缓绕圈,谢离冲林故渊使眼色:“走!”林故渊道:“我们走了,温堂主如何应对?”
谢离沉吟片刻,计上心来,一蹦三尺高,大声吆喝:“喂,喂!你们为什么要抓我,老子只是路过讨一杯酒喝,如何就成了细作?”
“我是天邪令的人,我绝无二心!”他指着温酒酒,朝那汉子嚷嚷:“你问她!我听见这小丫头带了下属在密谋,在密谋要连夜杀人!”
“慢!”那汉子恶狠狠道,“你说清楚,他们密谋要杀谁?”
谢离喝道:“说出来你定不相信,他们要去杀魔尊,那可是咱们天邪令的左掌教,他们还说是右掌教的命令,怎么可能——”
“妈的,这人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