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满月宴上的风波,经了这二人之死,倒是已经消弥了?”孟姝合上卷宗,轻笑一声。
童薄立时跪倒在地,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剩下一句请罪:“下官办案不力,求娘娘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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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戌时,朦胧的夜色如浸了墨的绢纱,从天际缓缓拢来。
粹玉堂。
绿柳轻声轻脚进来,低声禀道:“娘娘,下半晌太后娘娘派了贴身嬷嬷去了春禧殿,皇上。。。人虽没去,不过让景内官走了一遭,还下了旨意,让孙太医为曲婕妤专司保胎。”
书房还未掌灯,暗沉沉的。
孟姝久久的坐在书架前的圈椅上,从窗棂漏进来的一点夜光,将她整个人柔柔的包裹起来,轮廓里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冷意,
“她怕是连身子都不顾,去了福宁殿‘请罪’了吧。”
孟姝唇角轻轻扯了扯,像在笑,又像在叹。
随着话音,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圈椅出一声极轻的吱呀,在这寂静里格外清晰。
绿柳垂着眼睑,轻轻颔:“曲婕妤申时末去的福宁殿,一直跪在殿前请罪,董明借着在御前伺候过的交情,打探到曲婕妤请罪之言说的是。。。‘御下不严,以至宫人生了口舌是非,险些酿成大祸’,皇上。。。。。。”
“不必再往下说了。”孟姝打断她的话。
御下不严是小过,龙裔安稳是大事,皇上既派了太医,便是默认了这场“息事宁人”。
绿柳噤了声,退到一旁。
戌时已至,夜色更浓了,连那点透进来的光也吞了去,书房里暗得只能瞧见书架的轮廓。
孟姝抬手按了按眉心,低声道:“绿柳,掌灯吧。”
“娘娘,您。。。还没用晚膳呢,冬瓜做了好些菜,还说让您试试新。。。。。。”
绿柳担忧的话还没说完,殿外传来夏儿的声音,“娘娘,景内官着人来传话,说皇上过会就来粹玉堂。。。。。。”
“不见。”
孟姝缓缓起身,绕过书案走到门口时,她从夏儿手中拿过一盏羊角宫灯,没再多说一个字,径直往东暖阁去了。
“绿柳姐姐。。。娘娘她这是。。。”夏儿缩在门旁,惶惶然道,“福宁殿的内侍还在前殿等着回话呢,这要是怠慢了。。。。。。”
绿柳快步走到门外,望着孟姝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
随即定了定神,对夏儿道:“你去回话,就说娘娘出了月子后,身子还虚着,太医嘱咐需静养,这几日都不能侍寝了。”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语气放恭顺些,就说娘娘让给皇上请罪,等身子好些了,自会去福宁殿谢恩。”
夏儿连忙点头应下,转身往前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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