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说道:“你虽然没有杀死石运来,但毕竟也是杀人未遂,希望你能主动投案自,把自己的罪赎清了,也可以重新做人。”
白石冰叹口气,说道:“好,我自。”
苏镜说道:“我们待会儿去趟余家村,你就在这儿等我们,这次不会再跑了吧?”
“不跑了,累。”
苏镜和小邱吃完饭,赶往余家村。余家村的村支书名叫余连强,光看名字就可以猜出来,他跟死去的余连海是平辈,岁数也差不多,都是四十出头,不过气质却有很大区别,余连海的神色中透着猥琐和胆怯,余连强则自信满满,举手投足间无不显示出暴户那种特有的张扬。他的全部头都向后梳去,并用胶固定,露出宽敞油亮的大脑门,脖子上带着小拇指粗的金链子,见到苏镜小邱,先是咧开大嘴哈哈一笑,露出一颗大金牙,然后伸出手来,故意露出了手指上硕大的金扳指。他用力握了握两人的手,说道:“两位警官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吩咐呀?”
小邱说道:“我们来打听两个人,一个叫余连海,一个叫余小波。”
苏镜补充道:“还有一个叫余文。”
余连强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减少,但是笑声却明显低沉了许多,说道:“这三个人好久没回村了,据说都在城里打工。”
小邱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回来?”
余连强犹豫半天,终于重重地喘了口粗气,说道:“哎呀,实话跟你们说吧,余连海和余小波就是我们村的耻辱,这些年,我们村的人就当他们早死了,也没人问他们,就连他们的父母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后来只能搬走了。”
小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镜问道:“他们也是靠打捞尸体赚钱?”
余连强无奈地说道:“对啊!本来呢,帮人打捞尸体,也是行善做好事,可是他们一具尸体要人家三千块啊!不给钱,他们就不给尸体。”
苏镜说道:“几年前,我们破过一个案子,跟这事差不多,连价钱都一样。”
余连强说道:“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一直就没断过。一拨人不干了,另一拨人就接上手了。”
苏镜问道:“余小波跟余连海一起干这事?”
“是啊,那时候余小波是巡防队员。”
“他们也挟尸要价了?”
“是啊!”余连强说道,“那年有个小孩溺水了,一个大学生去救人,结果也跟着溺水了,岸上很多人要去救大学生,却被余小波拦住了,说他们没有打捞许可证不能下水。最后,大学生淹死了。”
苏镜说道:“这跟几年前那案子如出一辙啊。”
小邱问道:“淹死的大学生最后是余连海捞起来的?”
余连强说道:“是,当时各种说法都有,有人说是余小波故意拦着人不让救,等那人死了以后再让余连海去捞尸体赚钱。但是这些都没有证据,所以警方也不会立案。但是村民心中有数,所以对他们两家经常是冷嘲热讽指指戳戳,后来他们在村里待不下去,就搬走了。”
“那个溺死的大学生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余连强摇了摇硕大的脑袋,说:“不知道。”
跟余连强告辞后,两人回到黄老板的餐馆,接上白石冰,带他去投案自,然后驱车前往顺宁大学。顺宁只有这一所大学,十多年前淹死的如果是大学生,那很可能是顺宁大学的学生。
顺宁大学医学院的陈光教授是苏镜的熟人,今年五十多岁,在顺宁大学任教已经三十多年了。说起十多年前的挟尸要价,陈教授恍若隔世,他说:“有点印象,当时的事情闹得还挺大。”
“你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没印象,一点都记不清了,”陈教授说道,“不过我记得他好像是中文系的。”
得到这个线索之后,两人立即来到中文系,系主任也是五十开外,不过他是三年前才被作为领军人才引进到顺宁大学的,所以对十多年前的旧事并不清楚。不过他说道:“你们可以找我们的刘教授,她可能知道。”他给刘教授打了电话提前通气,苏镜和小邱便前往另一间办公室。
刘教授六十开外,本来已经退休了,但是被学校返聘回来继续任教。说起十多年前那次挟尸要价事件,刘教授浩叹一声,说道:“我怎么会不记得群书呢?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之一,没想到却因为救人而溺亡。”
“他叫群书?”
“对,苗群书。那年他们毕业,在毕业之前,班级组织旅游,就去东阳江,结果遇到儿童溺水,苗群书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唉!莹莹说群书的水性挺好的,谁知道还是出事了。”
小邱问道:“莹莹是谁?”
“程莹莹,很漂亮一个女孩,孩子们都说她是我们的系花,是群书的女朋友。”
“刘老师知道她住哪儿吗?”
“不知道,她毕业之后就没有和我联系过。不过,她的同学应该会有她的联系方法。”
刘教授立即上网跟几个学生取得了联系,然后辗转得到了程莹莹的手机号码和家庭地址。
离开顺宁大学后,小邱问道:“头儿,你觉得程莹莹会去杀人吗?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她可能早就嫁为人妇,哪还会为十年前的旧情人复仇?”
苏镜说道:“几年前,白石冰那个案子,凶手就是当年淹死的大学生的女朋友。”
两人在程莹莹家门口按响了门铃,一个小姑娘开了门,她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脸蛋红扑扑的,一笑还带着酒窝,她特别有礼貌,甜甜地问道:“叔叔,请问你们找谁?”
“你妈妈在家吗?”
小姑娘扭身跑进屋,喊着:“妈妈,有两个叔叔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