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说母亲生前给朱海英打过电话,高铮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疑地问道:“怎么?我妈真的跟他联系了吗?”
“是,”小邱复述道:“朱海英说,你母亲向他赔礼道歉,说你给他添麻烦了。毕竟他替你赔了将近三百万。”
高铮叫道:“他说谎!我妈不可能跟他赔礼道歉!”
苏镜问道:“为什么?”
高铮犹豫了,说道:“没……没什么。”
苏镜说道:“我们现在怀疑朱海英杀了你母亲,但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不知道他的动机何在。”
高铮疑惑道:“你们怀疑他?难道真的是他?”
小邱说道:“你母亲右手食指断裂,生前应该跟凶手生过搏斗,而今天我们现朱海英的右耳垂破了。”
高铮恨恨地说道:“是他,就是他,我知道了,就是朱海英杀了我妈。”
“你凭什么这么说?”苏镜问道。
高铮没有直接回答苏镜的话,而是说道:“我没有酒驾,我没有撞人,我是替人顶包的。”
高铮一句话,震惊了苏镜和小邱,两人顿时愣住了,小邱问道:“你是什么意思啊?”
高铮说道:“我是朱海英家的司机,他有个儿子,名叫朱文浩,今年18岁,我跟他关系挺好的,平时经常在一起玩。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我开车送他去梦露酒吧喝酒,第二天凌晨,朱文浩坚持要自己开车,他说他要去一个女孩家,不能让我送,显得他没本事。我劝了几句劝不住就没管他,然后我便回自己家了。可是我还没到家,他就打来了电话,说出事了。我立即赶过去,现一辆出租车已经严重损毁,车内三个人浑身是血没有动静,朱文浩的跑车车头瘪了下去,他哭喊着问怎么办怎么办,我就说你赶紧跑吧,就说是我开的车。”
“你主动要求替他顶包?”
“是。”
“为什么?”
“当时我也是头脑热,觉得他虽然已经18岁了,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不能让他因为这件事就把前程毁了。而且,他平时对我确实挺好的,知道我妈病重,还经常去探望我妈,他从来没把我当他家的司机看,而是把我当朋友。”高铮继续说道,“过了一会儿,朱海英也来了,听说我愿意替他儿子顶罪,他很开心,说不会亏待我。那时候我已经冷静下来了,觉得撞死三个人可能会判得比较重,我犹豫是不是真的要替朱文浩顶包。这时候,朱海英看出我开始犹豫,立即说:‘我知道你母亲得了尿毒症,需要一大笔钱治疗,如果你能帮文浩这次,你母亲的住院费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当时就心动了,立即答应了他,如果没有钱,我母亲的病就治不好。”
小邱问道:“他给你多少钱?”
“一百万。”
小邱咂咂舌,说道:“不是个小数目。”
苏镜却微微笑道:“你的故事很精彩,可是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在顶包,因为那天晚上赶到现场的时候,就是你坐在车里,而且浑身酒气。”
高铮说道:“这事很简单。朱海英让我坐进跑车,然后立即给我灌了两瓶啤酒,所以等警察来的时候,我就是肇事司机了。”
小邱说道:“可惜的是,你没有证据。”
高铮却两眼放光,急切地说道:“我有!那天晚上我在梦露酒吧门口将朱文浩送上车,然后自己用‘滴滴出行’叫了一辆网约车回家,半路上接到电话,便马上掉转车头赶往事故现场。你们手机里有‘滴滴出行’吗?”
小邱说道:“我有。”
“你登录我的账户,”高铮说道,“用户名就是我的手机号码,你们是知道的。密码是gZ9613o43。”
小邱登录了高铮的帐号,查看“我的行程”,找到了三个月前的那个凌晨,高铮果然有一笔快车订单,显示出地正是梦露酒吧,目的地是高铮家,司机姓陆,开的是一辆银色比亚迪F6。
苏镜皱着眉头问道:“那你为什么怀疑朱海英杀了你母亲呢?”
“我妈特别了解我,她知道我开车的时候是滴酒不沾的,所以我顶包之后,她经常到看守所来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我拗不过她就告诉了她实情,她立即要求我说出真相,不要替人背黑锅。可是我问她:‘你还记得朱文浩吗?他经常来看望你,他还是个孩子,他和他爸对我都不错,我只有这样才能报答他们了。’我妈犹豫了,又问我会判几年,我说大概会判五六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如果表现好还能提前放出来。我妈这才不再坚持。”
小邱插嘴问道:“那朱海英为什么还要杀害你母亲呢?”
高铮说道:“一审宣判之后,母亲来找我,她说没想到会判这么重,她本来以为只有五六年呢,却没想到是十五年。她说朱海英的钱我们不要了,她的病也不治了,她说一定要翻案,她不忍心让我坐十五年的牢。不管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听,还说会提前跟朱海英说一声。我怀疑他就是因为这事把我妈杀害了。”
小邱疑惑道:“为这事应该不至于杀人吧?”
苏镜却说道:“你想想这些年,朱海英为他儿子擦了多少次屁股?这个儿子是他的掌上明珠啊,为了这颗明珠,我觉得他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包括杀人。”
离开顺宁监狱,小邱又打开了滴滴出行,高铮的帐号登录着还没有退,他按了订单旁的电话标志要跟司机联系,但是系统提示“订单过24小时,为您联系客服。”再按确定,显示了滴滴出行的客服号码。这种事情,通过客服电话是说不清楚的,没办法,两人只好来到滴滴出行在顺宁市的办事处,出示证件,说明来意之后,终于拿到了陆司机的电话。
接到警察的电话,陆司机很意外,不过听说警察要调查三个月前那宗惨烈车祸,他又很兴奋,隔着电话就喊起来了:“我就说嘛,这事怎么可以这么稀里糊涂就过去了呢!”
陆司机很主动,开车到了警局门口,小邱很热情地接待了他,把他请到会议室里,端茶送水,就像敬奉贵宾一样,陆司机不免局促起来,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捏捏耳朵。苏镜说道:“陆师傅,您刚才好像话里有话呀。”
陆司机说道:“前两天我看新闻了,说是三个月前那起车祸的肇事司机被判了15年,可是那个‘高某’根本就不是肇事司机。”
“为什么这么说?”
“我记得太清楚了,我在梦露酒吧门口接上他,他本来是要回家的,半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告诉我不回家了,让我立即掉头,要去龙泉路。然后就看到那起惨烈的车祸现场了。”
“你看到肇事司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