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从背后狂奔上来,简直酒都给吓清醒了,在这时连忙一个擒拿术制住他还要往下冲的身躯:“你特么干什么呢?深夜发疯啊?!你恶意干扰人家亲热也就算了还要滴滴快打啊??!你真喝高了是不是,那个真不是你老婆人家是无辜的——”
萩原研一的声音在抖:“我不是。。。。。。”
“不是你什么不是!”同事气得吹胡子瞪眼,给他整个人一转过来,“你看看你,给人店里桌子餐车都撂翻了!我真是第一次看你急成这样。。。。。。。”
“。。。。。。喂?”
同事半天没听他说话,一皱眉:“到底怎么了萩原?出什么事了?”
“。。。。。。。”
萩原研一站在原地,紧紧攥着那张纸的手沁出了汗,他由于过于用力而整个骨节都被捏得咔咔作响,手背青筋暴起,整个喉口刀割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发颤的气音里出了声:
“中村。”
那个叫中村的警察抬头:“哎。”
萩原的脸色已经完全煞白,但转过来的眼眶湿润,嘴唇颤抖:
“你相信。。。。。人真的会有转世吗?”
*
成步堂薰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响也从银座开车把他送回家的时间酒已经很晚了,再晕乎乎地洗漱完之后,明明已经到了绝对会昏睡过去的钟点。
床头放着的钟表时针在深沉夜色里慢慢跑过一圈又一圈,表盘是黑白两色无限重复,薰侧躺着盯住它当催眠图用,但直到看到眼花缭乱也没感觉到一丝放松的睡意。
只有那阵从酒吧里就开始的,连绵不绝的头痛似乎越来越明显了。
那阵抽痛本来还只是一阵一阵的,集中在后脑,他本来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吹了冷风,加上喝多了酒造成的问题,回家吃颗镇痛药应该就好了。但事实是他即使吃了药也完全没好,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打桩一样的剧烈疼痛反而越来越剧烈,好像有人把钢铁插进了他脑子里搅,已经痛得连视野都没法聚焦了,身上也火烧一样发热。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可黑暗里缓缓浮现出来的,却是那些已经被他“强制遗忘”的片段,曾经虚幻一般的过往记忆扭曲变色,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杂乱如麻的可怖线条交织成诡谲的形状。。。。。。坠楼,钢铁刺穿骨架,开枪的时候飞溅起的血,那些一遍又一遍在他眼前被行刑的绝望呐喊的囚徒。。。。。
“唔。。。。。。!”
薰泛白的手指不禁攥紧了被单。
如果只需要说服自己那些都只是漫画,只是游戏,也都是还算简单的事情,毕竟那些都只是虚假的幻想产物而已。
虚假的“幻想”。。。。。吗?
幻想。
成步堂薰的神智昏沉,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强迫自己翻来覆去地想这个词,仿佛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让这个理念能更深地刻入脑海中。
可是脑子也早就罢工了,从他听见那些熟悉的描述开始,从他喝下那杯低度数的酒开始,从他开始逐渐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开始,浑身也酸软得没力气,热气从领子里顺着皮肤升腾起来,渴望着什么冰冷的温度。
幻想。。。。。到底什么算是幻想?
成步堂薰感觉整个头脑都已经昏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这并不是个好兆头,虽然他目前还不知道这预示这什么。
他干脆一用力,披上大衣坐起来,准备下楼找药。
手边床头柜上有响也走之前给他热的牛奶,里面放了醒酒药,但是他没喝,因为纯牛奶的味道确实是偏腥的,热着喝到最后还会有一股回酸,他不喜欢。
但在以前刚从组织里出来的时候,为了给他补蛋白质,诸伏景光倒是往里面加糖然后骗着他喝了不少,还会跟他讨价还价“放四块”“不行的,因为昨天是四块,所以今天只能放三块了”——
那个人真的太会照顾别人了。
如果以后真的爱上谁,那一定会是非常幸福的生活吧。
成步堂薰想着,扶着墙慢慢向外走,敞开的大衣几乎挡不住风,只有一件单衬衣露在外面。
薰现在所处的这间公寓,其实是他拿自己每次的委托费攒起来买的,要还的贷款在之前也陆陆续续地差不多交清了,算是他在当时向家人展示自己可以独立的一个里程碑。
房子的地段很好,附近就是商业区,顶层的视野也足以让他眺望整个星河灿烂的东京市,还有一道楼梯连接一层的起居室和一层的卧室。
厨房也在一层。
这时,他忽然又想起松田阵平。
之前他身份缺失,凭着个“成步堂龙司”的假身份在那个人面前晃的时候曾经去过他家几次,松田在厨房告诉他烤箱使用过后一定要喷清新剂,不然味道会非常大。。。。。。
但是,他直到最近做饭的时候被妹妹提醒才想起来,之所以会味道大明明就是因为这个炸厨房的老是烧糊!
这个机械笨蛋。。。。。。
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