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拓侃侃而谈,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里流露出一种狠戾。
“不错。”陈谓然继续点头。
“第二条计策,便是离间计,散布谣言,将先帝死于军中的事情无限放大,不断的往安家身上泼脏水,利用如今幼帝新近丧父急于报仇的心理,派人暗中联络,趁着早朝的机会,利用幼帝的身份,抓住在朝堂上的所有安家子弟,直接诛杀,接着,宣布在外的所有安家子弟为叛逆,您趁势将全国的兵权收揽在手,利用平叛的名义,在军中收揽人心。”
不等陈谓然有所反应,他便继续说道
“这第三条,却是缓兵之策,您在今年上奏,向朝廷请求独自攻打魏国,朝廷此刻无暇出兵,必然乐于看到您和魏地两败俱伤。”
晁拓笑了笑“臣听说,王爷您还没有娶亲吧,若是您向赵国或者齐国求取一宗室女为王妃,必然能获得其中之一的全力支持,只要趁这时候对外有用兵的地方,您实际上便是稳赚不亏,利用他国的钱粮来获得自己的疆域,将多余的兵力最大化利用。”
“我有一个问题。”
陈谓然想了想,说道“别人都劝我开源节流,多开设商道,增加收入,同时大力鼓励农桑之事,为什么这些,你却是一点都没提到呢?”
“王爷如今的形式,乃是等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农桑之事,不经过几年是看不出效果的,现在的朝廷,又怎么会给您那么多时间?怕不是一两年之内,等着您再被过于庞大的兵力再拖累一些,他就能起倾国之力尽数攻打您,轻松取得胜利。”
晁拓说到这里,忽而话锋一转“臣出的计策,其实前两条都是不得已的办法,王爷您自己知道现在的情况,所以也就要看您来怎么选了。”
“你说的很好。”
陈谓然点点头,询问道“请问晁先生在京城中做的是什么官职?”
“臣无官无职,只是和家弟一同做个小伙计,家弟正在温书,准备今年秋天参加朝廷的秋试。”
“那好,孤现在请先生先做孤的幕僚,还有黄先生,委屈二位,先做孤的幕僚,替孤出谋划策,不知二位可愿意。”
黄知宦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和晁拓一同拱手道“臣,谨遵命。”
“现在,请二位暂时在这里住下吧。”
。。。。。。
晚上,陈谓然翻阅着一摞信件,旁边的李三娘动作轻快的点上灯,然后又出去端来一盆热水放在旁边。
不是她不愿意替凉王洗,而是凉王自己不愿意。
陈谓然自己脱了鞋袜,将脚泡进热水里,一边泡,一边看着信件。
近日来,先是凉郡的岳韫和平先生来信,一则通报凉郡各处已经恢复了安稳,正在全力加紧春耕,争取在春天的末尾,再播种下去一点粮食。
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苗人过境,将各处春耕的成果都毁去大半,现在只是要付出更多的人力,总比秋天什么都收不到、大家坐等饿死要好。
另外,岳韫则是转交了一封安蛟连的信。
他远征苗地,一番大肆屠戮后,也收获了不少粮食,除了维持大军数日所需,其余的都正在缓慢运回凉郡。
最后,是裴玄的来信。
信上说,他已经迎回了那两名原本驻守在魏国的将军,正在带着汇合后的军队赶往明郡驻防,目前已经现有两拨安字旗号的军队,若是凉王有其他指示,请立刻写信。
“安家的军队,还驻守在明郡那儿。。。。。。想来是我的计策成功了,安家还以为我真的回了凉郡,正在明郡布防,或者说是准备夺回明郡全境么。。。。。。”
他这样想着,却又轻轻摇头。
安家若是想打,必定不会搞这些小动作,相反,若是他不想打,才会时时刻刻做出撩拨的姿态。
这是人之常情。
信纸上很快写满了字,他看了一会,觉得不满意,便又开始重写,就这样,很快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深夜。
蚕豆般的灯光摇曳,旁边是正在打瞌睡的李三娘,陈谓然看了一眼,直接把她叫醒,把她轰回她的房间去睡觉。
昏暗不定的房间里,他的影子拖曳的越孤独。
大约三更天的时候,客栈老板娘被人叫醒,开了楼下的门,十几个人骑上马,直接纵马离去,再过一会,城门才会开。
这些人似乎是一刻也等不得,急急忙忙地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