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雪山这种人,直接摆利益,或者上来就说人情世故,劝他替自己做事,都是没有用的。
让人替你做事,就要对症下药。
对付这种人,就要先用羞辱的方法接近他。
陈谓然轻轻说完这句话之后,安雪山的眼神忽然凶狠了一下,随即又软了下来,沉默了一会,才苦笑道“我不生气,世上谁没有受过罪呢,你觉得你苦,我觉得我累,大家都是一样的伤心人,就不要再吵了。”
“喝酒吧。”
他又抓起酒,往嘴里灌着,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寒江夜雨孤灯时,独坐屋中欲添灯。
烛火摇曳晓风来,棺中卿冷却不知。。。。。。”
“看你的样子,是在为一个女人伤心了?为一个女人?”陈谓然轻蔑的问道。
“她是我的妻子!”安雪山怒道,他放下酒,粗哑的说道“一个很温柔、很美好的妻子!”
“可是看你哭成这样子,想必她是死了?”
陈谓然挑拨道,他的语气渐渐变得嘲讽起来,正在试图撩拨起安雪山心里更大的怒火。
对一个酒喝多了的人耍心眼,这很卑鄙,但陈谓然问心无愧。
我能帮安雪山完成他的遗憾,同时还能做成我自己的事情,我有什么好惭愧的?
“死了。”
安雪山点点头,又往嘴里灌下去一口酒。
喝了大半天的酒,舌头早已麻木,此刻不管有多香醇的酒水,喝下去也是又苦又辣,等同于在喝一碗泡了苦胆的辣椒水,但他还是一个劲的喝着,仿佛除了这件事以外,就不知道再做什么了。
陈谓然冷冷道“阁下如此爱你的夫人,真可惜,尊夫人想来是因为生了重病,才撒手离世的吧。”
“不是!”安雪山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忽然再次颓然下来“这件事,我不想再去说了。”
“看来不是生病,竟是被人所害的么。”陈谓然早就把安雪山的生平打探的一清二楚,此刻却装着是正在推理的样子,毫不留情的将安雪山心里血淋淋的伤口重新揭开。
“看你这样,也是个好汉子的长相,但现在却又在这里成了个废人般的酒鬼,想来,这害你夫人的人,是你的亲朋好友吧。”
他语音阴沉,话音未落,安雪山就睁大了眼睛瞪了过来,显然是想问你怎么知道。
但陈谓然说话没有丝毫停顿,便接连自问自答道
“就算是亲朋好友,但,你的夫人难道不是你最爱的人吗?”
“嗯,想来并不是,因为就算她被杀了,你这个丈夫却没有替她报仇,让我再猜猜,你现在还得跟你那个亲朋好友天天碰面吧。”
“你住口!”
安雪山身体颤抖起来,他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感情,半是愤怒半是悲哀的吼道“你不懂!你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陈谓然针尖对麦芒,骂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的亲朋好友是人,难道你的夫人不是?”
他此刻话说的急躁了些,话语里仔细琢磨一下,便能听出许多漏洞,但安雪山一个醉醺醺的人,脑子里还能剩多少正常逻辑?
就算平时还压抑着自己的不满,现在被人几次提及自己的亡妻,又怎能忍!
被陈谓然三番五次的撩拨,安雪山早已按捺不住怒火,他拿起酒瓶,喊了一声“我这就去杀了他!”
话没说完,便要往门外跑。
陈谓然一把拽住他,随手扔到椅子上“你想报仇?”
“我想!”
安雪山重重的喘着气,忽然咳嗽起来,等渐渐平顺呼吸后,陈谓然才缓缓说道“我看,你是去寻死。”
“你管我?”
“我只是替你的夫人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