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郡的百姓最近已经开始习惯每天下午就封城、紧接着晚上宵禁的生活、
唯一让他们放心不下的,还是城外的农田。
各城的县令已经开始强制城郊外的百姓6续移到城内,县里有长吏定制的规矩,由县衙负责组织起这些人,里面会打铁的就去打铁,会打猎的,便临时充当辅兵,剩下的人,也各自有事可做。
而后,还由县衙负责这些人的伙食和居住,但是都好不到哪去。
特别是当陈谓然带着一批校官进入凉郡最外围一座城池的时候,城门口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撤走的粥锅,光是闻闻味道,就让人感觉到那分明是煮着一锅的臭烂咸鱼,闻不到五谷粗粮的清香,反而有一股恶臭。
只不过,领粥的百姓们,是敢怒不敢言。
旁边的县衙官员们忐忑不安地看着凉王盛起一碗粥,就在他端起碗准备往嘴里倒的时候,不管这些人情不情愿,全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王爷,不可吃啊!”
“王爷,吾等甘愿受罚,您万金之躯,怎能吃这种东西啊!”
陈谓然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让他们起来,而是猛然举起那碗腥臭的粥,往嘴里倒去。
只是将那口东西含在嘴里,他便紧紧皱起眉头,过了一会,才艰难地咽了下去。
接着,他便是当着一众官吏的面冷声问
“城中存粮可否充足?”
“城中粮食。。。大约。。。可支应数月有余。”
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官员跪在地上不停抹汗,他却是这座城的县令,但不敢在凉王面前说假话,毕竟这种东西,只要去县衙里稍微一查,就能一目了然。
他此刻只顾忙不迭地连声说道“臣马上就换,马上就把这批粮食扔了!”
“扔了,却是有些浪费了。”
听着凉王慢悠悠的声音,县令心里都快哭出来了,他暗暗想道,我也是觉得浪费,才让那群平民去吃啊。
“负责分粮食的,不管用什么办法,交出你们家里的粮食,然后拿来换今天的这种粮食,什么时候换完了,什么时候你们今天就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县令大人。。。。。。”
陈谓然阴恻恻的喊道,县令吓得在地上又磕了个头“臣,臣在!”
“从你开始,不准藏私。”
看着一群从地上连滚带爬离开的官吏,陈谓然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又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自己都已经看厌了,但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能看到这些人的身影。
他们长相、出身都不一样,可到了官位上,却永远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只能说,人最相通的地方,反而是这种天生的本能。
不到中午,凉王就带着大军从这座城池离开了,一同带走的,还有几颗城中官吏的人头。
里面并不全都是交不出来粮食的人。
陈谓然在来之前,就提前派人打探过各城的情况,除了凉郡郡城无法进入,凉郡反正也就那几座城,虽然后来又引进了一些人口,但,里面人口总数还是少的可怜。
只要用心查查,很多情况都是一目了然。
如今凉郡的官场勉强能做到对陈谓然的忠诚,但大部分官僚的基本素质还是最大的问题。
现在并没有很难的事情,例如给缺少粮食的百姓施粥,又或者是负责这些日子的春耕,岳韫已经给各城分过指导公文,里面有详细的条例。
可如果连照着做的过程中,你不光做不好,还趁机中饱私囊,那就别怪凉王爷当一回恶人了。
大军白天前进,晚上休息,除了每天都撒出去大量的侦骑,凉军几乎毫无作为,军中的人都在等待凉王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