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钱竹手里的碎砖,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帮她挡箭。
钱竹看他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长舒一口气,道
“我离开家的时候,顺便从家里带了些药,你吃的这些,据说里面用了不少上好药材,只可惜对我爹的病情无用,家里人就随意扔在一边,我觉得可惜,就顺手带了些出来。”
“给你的话,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这说的是人话?
陈谓然翻了个白眼,他感觉那颗药丸的药力在身体各处活跃,身上的疼痛似乎也降低了。
他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无奈道“继续走吧。”
“这药看上去还不错啊。”
钱竹一边把陈谓然的手架到肩膀上,一边嘀咕道“我家里的大夫还说这是什么。。。。狼之药,吃多了只能让人亢奋,最多也就能勉强当止血药用。”
“对,我现在是很亢奋。”
陈谓然此刻已经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了,他心知这阵子亢奋过去后,疼痛绝对又要加剧几分,但此刻想起这位姑娘刚才挑选地上砖头的模样,陈谓然便敏锐的意识到,她绝对是故意的!
他们所走的通道似乎并不完全在地下,通道两边靠近头顶的地方还能看见几个出气孔,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外面的景象。
“走到尽头了?”
过了一会,钱竹轻轻的说了一句,陈谓然抬起头,看见眼前是一处阶梯,几级台阶通往上方,一道紧闭的铁门后不知道又是什么。
陈谓然轻轻推开钱竹,想要自己往上走。
后者又羞又怒的低声吼道“你推我干什么?”
“没注意推了一下,别喊。”
陈谓然脚步加快了几分,钱竹欲骂又止,毕竟是个女孩子,不好意思骂陈谓然刚才为什么要推自己的胸。
这一回合,陈谓然以流氓手段获胜。
铁门打开后,两人闻到一股清香,陈谓然抽抽鼻子,这似乎是墨香?
普通的墨汁自然都是臭的,要等到自然放置一段时间后,那股臭味才会渐渐消散,但仍然会有很浓的味道,只不过那时候闻起来,会有一种木头的淡淡香味,因为那种墨一般都是用松脂或者其他东西为原料制成的。
而达官贵人用的那些,可又另有讲究。
自然,普天之下墨的原料都有炭黑,但那些有钱人往往嫌弃墨臭,还会在里面加上各种香料,这样,即使是磨成墨汁写出来,也会带上他们喜欢的香气。
这也能算所谓的“书香门第”了。
这间屋子里除了书以外,只有一张床铺,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个一个茶盘,一个镇纸用的白玉麒麟,一本摊开的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陈谓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很显然,仍然是在皇城中某处。
他很奇怪三十为什么会知道正殿后面会有这么一条通道,可三十没有跟过来,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只能把疑问憋在心里。
钱竹一直在四处翻看,过了一会,才惊讶的喊道“你过来看,这个署名”。
“你拿过来。”
陈谓然坐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道,他拨弄着肩头的一根箭矢,想要试着往外拔。
“不能拔出来!”
钱竹很有见识般的说道“我曾经看过我爹麾下那些中箭的士兵,有人就是因为贸然拔出箭来,伤口反而更加严重了。”
“那总插在我身上也不是个事啊。”
陈谓然刚动一下,就被疼得忍不住皱起眉头,钱竹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自己下一刻醒悟过来,又猛地缩了回去,讪讪的看着陈谓然。
她说的没错,但陈谓然总不可能心大到身上插着几根箭还走来走去。
问题是,现在也没人能帮他把箭取出来。
“先让我歇一会吧。”
陈谓然惆怅的说道。
钱竹听的一脸愧疚,想着眼前的凉王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了这样的重伤,她即使是再硬的心肠,此刻也不由多出了一抹柔和。
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外面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