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丞相咳嗽了一声,车厢摇晃起来,外面的车夫开动了马车,准备回相府。
“去岁太子作乱,魏国亦是兴兵犯阙,不知魏国是早有图谋,还是与太子暗通曲款,这事就连老夫竟然也是最后才知道,可见太子还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后手。”
马车驶过一个小巷,外面吹进一阵晚风,烛火顿时熄灭,胡丞相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与赵国再暗通曲款一次,倒也未尝不可。”
“陛下,您说这份礼单,能在楚国引起多大动静?”
白苍苍的红衣老太监,跪伏在一个瘦削背影的后面,有些疲惫的问道。
他年岁已高,早就对侍奉皇帝这事有心无力了。
但他每次都还是在深夜里陪在皇帝的身边。
“黄公公,可曾挺过一个故事?”
“虎啸山林,狼豹羡之,豹遗其兔,狼遗其狗,虎夺兔狗而驱狼豹,更欲以其为食,狼豹奔逃,彼此仇视,而成仇雠。”
“此时林高山远,复有龙焉,龙虎相斗,不分上下,豹助之龙,狼旁伺之,俄顷,豹为所趁,虎袭杀之,龙复杀疲虎,身亦重伤,狼暴起,毙之龙,而得龙、虎、豹三尸。”
那个身影停顿一下,轻声说道“兔、狗乃岑、井等小国,而我大魏分崩离析,比之二国何如?”
黄公公笑道“大魏积弊已久,难以尽除。有陛下,必然得以除尽疲敝而中兴。”
“黄公公,夜深了,休息去吧。”
魏帝又拿起笔,仔细地在面前的书上做着批注。
烛光摇曳,灯影灼灼。
“圣上何故将礼单赠与丞相?”
女子脸上无悲无喜,这或许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她在皇帝把礼单扔出去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可能早就被猜出来了。
所谓赵国齐国皇帝那一套,纯粹是胡扯。
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目的能不能达成。
皇帝摇晃着酒杯,冷笑道“世家目光短浅,明日必然是胡丞相进言,百官应声附和,请求朕出巡诸郡。”
“这又是为什么?”
女子的眼神彻底迷惑,她刚出来的时候,魏帝还对她说,只要老老实实地把东西送到就好,不要节外生事。
但她偏想要试一试这位皇帝的器量,毕竟这份礼单可不仅仅是价值万金那么简单,这几乎是魏国复兴根本的一半了。
倘若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魏国又该何去何从。
她是魏国最后一个铁面侍卫,不能再坐观魏国覆灭,所以她违背了铁面侍卫祖传的规定,开始替魏帝四处奔走。
凭她的实力,天下各处本就大可去得。
可事实证明,她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
事已至此,她索性坐到皇帝面前“有酒么?”
“替吾倒酒。”
皇帝哈哈大笑“有趣有趣。”
“无味的很。”
魏帝终于把面前的书翻到最后一页,他的神情依旧是那样冷漠萧索,仿佛自始至终带着这样的心情去读书。
心事始终不得缓解,他哪能有安心读书的那一天!
“楚帝,朕誓要灭了你的楚国!”
魏帝站起来,打开御书房的门,只是很短的功夫,他就从御书房走到了早朝用的“大殿”。
皇宫是由一座郡守府临时改成,魏帝在搬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过不用扩建。
他每个夜晚都会在这座狭窄的“皇城”里漫步,但比起以前走着走着就能走迷路的京城皇宫,他倒是觉得这里的环境让他更舒服。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与朕奏乐,起舞!”
皇帝端着酒杯,脸上的笑容几乎要融化出泪来“朕从来不知道,做个昏君这样快乐,以前忧心苍生社稷,日夜难以入睡,如今只担心明朝有无美酒!何其快哉!”
皇城里灯火通明,自从楚帝在位后,这里的每个夜晚都像是一座黑漆漆的孤城。
晚风愈激荡,吹融了冬季的冰雪,从楚地吹往列国,助长着即将燃起的战火。
车马萧萧,井国城外,井帝看着城外的无数旌旗,笑的眼中都流出泪水。
岑国太子早就惊慌的逃走了,临走时没有跟井帝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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