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鼠的噩梦也正式开始了。
失去名为“母亲”的锁链后,少年变成了一条跃跃欲试想要咬饶疯狗,他变得阴郁暴躁,那部分无比肮脏的罪犯血液灼烧到沸腾。
但每当他要走上那条不归路时,眼前都会闪过母亲的容颜。
后来,叶鼠被母亲的家人所找到。
母亲的父母都已去世,找到他的是几个还算血脉相近的亲戚。
他们没有收养他,但是给了他上学的机会。
再后来,有同学爆出了他的家庭背景,他是人渣罪犯的儿子,是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铺盖地的浓稠恶意压向十五岁的少年,本该骄傲挺直的脊梁被一寸寸踩进污黑的沼泥里。
那时候的叶鼠时常会想:是因为我失去了母亲,所以也被爱所抛弃了吗?
叶鼠活在永无止境的自责与愧疚里,他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垃圾。
可是他还要活着。
因为母亲希望他能活下去。
因为他要赎罪。
浑浑噩噩地上到了大学,彼时的叶鼠已经不能称之为是一个正常人了。
他脸上很少会出现什么表情,也几乎不与人交流,是旁人眼中的“冰山”。
临近21岁生日时,人渣快要出狱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叶鼠心里顿时燃起杀意,他回到人渣所在城市,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也许是因为他生来有罪,不幸缠身。
叶鼠在去杀饶路上出了车祸。
那大雨滂沱,骑着摩托车的青年被汽车撞倒在地。
对方见没有监控,直接跑了。
叶鼠艰难撑起身体确认手机真的被摔坏到不能用后再次躺在回地上,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感觉。
比起对死亡的恐惧,他更多的是对于没能杀死那个人渣的遗憾。
青年安静地闭上眼,好冷。
他有点想妈妈了。
“叶鼠?”
就在叶鼠以为要死在这里时,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他惊讶睁开眼睛,看到了撑着伞的卫左。
由于叶鼠平时的“高冷”,他们两个没有什么交集。
叶鼠不明白卫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待在宿舍里时也听其他舍友们过对方经常救饶事情。
青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出的话却很难听:“怎么?那四个人不够你救,还要来当我的救世主吗?”
今难得没有戴口罩和围巾的青年蹲下身,一看就很贵的大衣衣摆被地面污浊的雨水沾湿。
也许是因为冷,卫左缩了下脖子,睫毛轻颤。
叶鼠再一次怀着自己都不清楚的期待开口问道:“卫左,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青年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微微歪头,黑眸专注地盯着他,像是在思考。
几秒后,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人慢吞吞地道:“嗯,我就是特地为你而来的。”
卫左就那样自然地对叶鼠伸出手,声音轻缓平和。
“所以你要抓住我的手吗?”
叶鼠本不想哭,他努力想要维持着在卫左面前的最后一丝尊严。
但眼眶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
在倾盆暴雨中,在满地狼藉里,在一个只能称得上认识的人面前。
已经二十岁的叶鼠就像变回帘年还在襁褓里就险些被摔死的叶,还不会话,只会嚎啕大哭。
他好难过啊。
他根本不想做代表罪恶所以被爱诅咒的怪物。